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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龙州和张顺不知道,铲车开进了一个胡同里,停下后,张贵跳下车来,走到两人吊着的地方,解开裤子,撒尿。

两个人听见有放水声,以为来到了小河边,判断着过了河走不多远,有一个黑土坎子,八成在那里放下人,活埋。

“张爷,看在我们熟悉的份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让你说,我的命值多少钱?”

“呜……呜……我啥也没干,让我陪葬,张贵王八蛋,我日你姥姥!”

张贵明白都是这铲车暴露了他的姓名,本想着撒泼尿,上车就走,听见这俩小子,一个告饶,一个开腔就骂,翻身跳上身边一家院墙头,跳进院内,在院子里找了一根大棒子,上了墙,站在墙头上,照着帆布罩子,大棒子抡起来左右开工,一阵猛打。

“哈哈,八百年前我们是一家,都姓张,不给个面子也罢,老子怕死不怕打,现在死也不怕了!“

“哎吆,妈耶,不敢了,下次不敢抱羊羔了!”

张贵就是不说话,把棒子往院内一甩,心想:“老子一棒子也没打着你们,‘扑腾扑腾’的是空响,就是让你们看看我肉杠张的艺儿,杀猪吹气,敲打的神功!“

张贵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是在骂人,是把这俩玩意当猪看,还不是魏大财主有令,不让动这俩玩意,打几棒子解解气,完事。

张贵上车,往前开。

帆布里的两个人,虽然是被吊着,但是在网兜子里吊着,除了张龙州两个手臂放不下来外,别的倒挺舒服。

车子颠簸了两下,两个人轻微地甩动。

张龙州说:“我说兄弟,没想到咱俩死到一块了啊,有啥话跟哥说说!”

张顺说:“还能有啥话啊,现如今我还未娶媳妇呢,可惜了,这一辈子算是可惜了!”

“唉!”

“叹什么气啊龙哥?不,为啥啊?我不明白我们为啥要死啊?”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就为了这个磨针,你知道这对魏财来说,有多重要吗?”

“哥不是说,这针让你看着,看着不至于死罪啊,再说,我们不就弄死一只小羊羔嘛,我们罪不至死啊!”

“你他妈真笨啊,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非得让我明说吗?这针我是偷来的!”

“偷来还回去不就完了吗?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啊!”

“唉,你是不明白啊,偷针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我是见死不救啊,没成想啊,魏大财主这命真是大啊,一眨眼的功夫就派来了杀手,这次可真是活不成了,冤枉你了兄弟!”

小顺子怎么听都像是在听故事,刚想笑,又觉得手脚发木,说:“龙哥,看来咱们哥俩有缘,以后你发达了,我就做你的小弟,有龙哥罩着我,在滩河市我也好混!”

“你不是有东哥呢吗?用得着我?”

“以前是,现在你也不是不知道东哥那样儿,他心里除了中医,早没我们这些兄弟了!”

“哦,上雕嘴崖没带你,我知道!”

“扯远了龙哥,我要说的话还未说呢!”

“有屁快放,一会黑土一抹脖颈,想说都说不出来!”

“嘿嘿,抹不了,你没见吗?刚才挨打,拿的大棒子啊,你疼吗?”

“不疼,哪儿也不疼,就听着响来,嘭嘭的,打到身上,痒痒!”

“这就对了,龙哥你还不明白啊?”

“有屁快放!”

“得来,你身上有什么来着,磨针,对,你身上有磨针保着,保管出不了事儿!”

关键时候一句话,让张龙州猛然醒悟。

“哈哈,哈哈,对呀,我们这是去哪儿呀?好像走的方向不对啊,怎么?有股味儿!”

张龙州醒悟过来,仿佛从生死线上回过魂儿来一样,开始判断现在的情形了。

张顺注意拿鼻子闻闻,说:“可不,是猪粪味儿!”

“咣当”一声,车停下了。

铲斗开始下落,就在两人双脚要沾着地面时,帆布撤掉,一个喷水枪对准两人头部,井拔凉水猛地呲来。

时间掌握的刚刚好,两个人眼看要不行了,水柱停了。

网子放到了地上,张贵扔掉喷水枪,上前,解开网口,拿起杀猪刀,把网子划破,用脚踢了踢张龙州,见张龙州五官都在出水,抬脚把张顺踹开,张顺身子滚了一圈,晃动着头,睁不开眼睛,伸手抹撒一把脸,继续晃动头。

张贵丢弃杀猪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条麻袋来,从头到脚,把张龙州装了进去,麻袋口到腿部,用铁丝一邦,用脚后跟磕磕,磕的张龙州吐出一口水来,从麻袋缝隙滋出。

“孙子,你要干什么?”

张龙州算是清醒了,处于本能,喊了一句。

张顺装进了另一条麻袋,张顺被磕时,显得挺软,倒像是个等死的人。

“算是老板的命令,给你们个任务,必须完成!”

这是张贵说的第一句话,声音不是很响亮,但是有分量。

“嗯嗯!嗯嗯!”

“不对,重来!”

两个人懵了,不知要干什么?

张贵的声音稍大点,说:“听好了,这里是猪场,一会坐上三蹦子,我要拉你们去庄园,就当是送去一道菜,但有个要求,坐在三蹦子里,腿我给你们遮上,这是照顾,你们要学猪叫,叫一路,听懂了没有?”

没人回答。

张贵恶狠狠说:“这个没的商量,要想活着就得叫!”

“张叔,您不是要活埋我们吗?”

张贵一听,非常生气,说:“现在看出你的本性了,就是个白面书生,会射两只箭,就以为自己会武功了,哼哼,你骗得了魏财,可骗不了我这杀猪的,给我叫!”

“呼噜……呼噜……”

“呼噜……呼噜……”

一个大声,一个小声。

“你们俩这是在这儿给我寻找母猪呢?骗的了我杀猪的吗?挨刀前的尖叫,‘叽叽’地尖叫!”

“叽叽!叽叽!“

“叽……叽……

“俩他妈怂货!”张贵骂了一句,骗腿骑上三蹦子。

三蹦子跑起来“突突”地响,让车斗的两个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哥,不管事呀哥?”

张龙州哑着嗓子问:“什么不管事儿?说清楚了,要死了还打哑谜!”

“吱……”

小顺子张嘴瞪眼,越是急,越出差,竟放出一个响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