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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点点头,说:“我的‘问’诊也差不多了,你们说,我现在回去吧,有点可惜,好吧,既然来了,我就给瞧一瞧吧!”

赵雷说:“瞧你说的,来都来了,怎么想着回去呢?”

路平回:“我突然感觉身体不舒服,你们也知道,我是住着院跑出来的。”

杨磊说:“这好办,神医一针就好,耽误不多大工夫,我们给你请来,接着再把你送回去,哈哈,就是路途远点,这车慢。”

车子开进了一处农家院,从院子打门口起,到院子里头大概有十多米,车子能进到房子前面的小院里头,这是典型的过去滩河市的农家院落布局。

这十多米是一个过道,两边都是石头墙加土坯墙,石头在下防止下大雨被水淹,土坯在上,是黄土泥加穰秸人工打造而成,简单实用,最主要的是自取材料,造价低,墙的上方再压一层水泥瓦,水泥瓦也是用水泥掺沙子,自己放模子里打出来的。

路平坐在车里不言语,这辆车是蹭着两边的石头土坯墙慢慢挪蹭进来的,这完全没必要啊,完全可以把车子停在外面,人进来就行。

过去农村的院子是大院套小院,人从房屋出来,到的是小院,是人和牲畜活动的空间,一般在小院的边缘,盖有牲畜棚,像大牲畜的牛马羊啊,在里面靠院墙的位置,有钱的盖的是房,没钱的搭的简易棚,往外就是鸡鸭鹅等小牲口的房舍。

大院墙的那面墙是把房子圈在里面的,小院墙的那朵墙,在正房前的几米处,有个拐弯,拐弯圈起来这部分是菜地,种些临时方便吃的菜,有压水井,里面的菜可以浇灌,又是自家吃,不上化肥,上的是粪肥,所以蔬菜旺盛味道鲜美。

说这个好像和本节故事无关,其实有关。

车子进到了内院墙的拐弯处,有的这里是个圆角,有的是直角,这家是个圆角,方便往里赶牲口,牛车、小推车等拉个柴草什么的也便利,不至于把墙垛碰到或车轱辘带塌。

这么一个格局,路平十分清楚不过,这俩人犯的第一个错误是把车开进来,接着,路平又发现了问题,外院墙一般是两家的院墙,共同垒一道墙,墙这边是我家,墙那边是你家,这道墙是把两家的小院隔开的,而这时的这道墙,两家小院中间出了一道门。

门是木门,临时搁上的,准确地说,是出了一个豁口,看墙上石头茬口和上头还未干的泥巴,答案一目了然。

原来这个豁口是为了进来的车,把车头扎到邻家而设计的。

路平坐的车的车头调了过去,直接把木门撞着,门歪向一边,车头进去一半,车身子开始后稍,直接稍到车屁股对着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是个牲口棚,有房有门口,门口没门框也没装门。

车屁股快撞到后墙,刚刚好停住。

赵雷问:“到了,咱们是先吃饭,还是先看病?”

路平说:“饭不吃,你们让我来扎一针,我就扎一针!”

赵雷说:“好,老光棍就在里面,行动不方便,怕见生人,神医近前,隔着帘一治,我们就千恩万谢了!”

路平早就清楚了,这伙人打的什么小九九,到现在也不说破,点头应着:“好!我不见人,哪疼把哪顺出来,我只找穴位,点上一针便得!”

“哎!哎!成!成!好了我给你供上,天天烧香磕头!”

“我是人,不是神!”

“明白,明白,我这不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吗我?”

“你不用说我什么好,你也知道,我行医是为百姓好,那么这次我改了,咱们应该谈谈,谈好了便罢,谈不好算我白来一趟!”

杨磊问:“神医想谈什么?除了钱,我们哥俩都可以奉陪!”

路平摸了一下胸口,回:“我想谈的就是钱,既然你们提前说出了口,好,我让一步,咱们来谈人。”

“谈人?”

“对,不谈别人,就谈你们俩!”

这俩人互相看看,多少有点发愣,怀疑哪里露出了破绽,想不到哪里,今天算是走了顺畅运了,请这么难请,谁都不敢请的人物,万没想到这么顺畅,尤其是在医院的几句对话,堪称一绝。

赵雷说:“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我们谈了一路了,我看你还是开个价吧,这人要是穷了给不起,我们哥俩担保,先欠着。”

路平问:“你们俩不下车,是怕我跑了吗?”

杨磊说:“哪里哪里,跑像话吗?我们车接车送!”

路平用刚才摸胸口狼牙针的手,把掌面伸出去,轻轻往上一扬,只见车头抬了起来,更奇妙的是,路平把手扬起来之后,停在了眉前的高度,车头也悬空停住了。

这两人心惊肉跳,连倒吸口凉气的勇气都拿不出来,傻着眼看着,总觉得这起来的是自己的心脏。

“好了,好了,谈什么都可以,谈什么都可以。”

赵雷知道,事已至此,必须顺着来,但他有一事不明,这路平不是病着呢吗?病着就这么大的能耐?我的妈呀,要知病着还这么大的力气,万万不敢惹他呀。

杨磊一看赵雷那神态,知道把软弱吓出来了,还自吹独自一人进山对付野狼群呢,对付个鸟屎!

路平把手猛地一放,车头跟着猛地落地,只见路平把手一勾,车头的左侧前车灯“咔嚓”响动。

赵雷不知不觉开车门,连滚带爬下了车,身子歪斜,探头一看,喊:“妈呀,车灯碎了!”

路平下车后,说:“不谈了,赊账的买卖谁谈,走吧,刚谈好了,先看病,不过,我这一针扎下去,病人好不好的我不敢说,病人的亲人,不是眼瞎就是哑巴,你们看,我还扎吗?”

杨磊推开车门,连下车带想:“看这架势,路平不会骗人,这个代价可不小啊,这比要钱厉害多了这是,怎么办?”

路平不会破坏规矩,也不会等着他们回答,他下车的位置正好,稍微移动半步脚步,那道布帘下面木头挡板磕到了脚尖。

“往后闪着点啊,该闭眼的闭眼,该捂嘴的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