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同门的师兄们早已悄然离去。
连同一块消失的还有玄彧道长和云清道长。
两人只是透过门缝,往秦樾等五人各自休息的房内塞了一封信。
秦樾照往常的时间起床,刚换好晨袍,敲门声响起,“直接进来吧。”
从屏风后出来,一边整理袖子一边朝外走去,“稍等一下,我洗漱一下就好。”
身前的人似乎故意在挡她的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秦樾不耐烦地抬眼看去,韩盛野手中拿着两封信,其中一封已经拆开,朝她扬了扬。
秦樾奇怪地看着他,“干嘛?再耗下去早饭都没空吃了。”
大清早的,怎么奇奇怪怪的?
韩盛野深吸一口,“月月,玄彧师父他们走了。”
“什么?”秦樾下意识往外跑,想去找玄彧道长,不料被韩盛野拉住。
“我看到信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们了,整个虚无观除了我们五个,没有其他人了。”
房外几声重重的开门声响起。
“你也看到了?”秦斯衍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两串脚步声响起,看见秦樾的房门打开,她和韩盛野站在门口不远处。
秦斯衍立马跑进来说道:“妹妹出事了,玄彧师父走了。”
“我们正打算去看看。”韩盛眠站在门口看向他们说道。
秦樾看了韩盛野一眼,“野野哥哥去过了,他说整个虚无观,现在就剩我们五个人了。”
“真假的???”秦斯衍眼睛不由地睁大,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真的。”秦斯安从外面走入秦樾的房间,“除了我们五个,观内空空荡荡,玄彧师父和云清师叔的房间大门敞开,房间整洁,没有一丝生活过的痕迹。”
秦樾神情恍惚地缓慢后退,直至碰到桌边,这才缓慢坐下。
太突然了,她刚接受玄彧师父昨晚的离别告知,紧接着一觉醒来就被告知……人已经离开了。
虽然一直疑惑玄彧师父收徒的目的,但他对自己的好,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她甚至没来得及…
“原来…昨天就在告别啊…”秦樾喃喃自语。
都没能好好和他告别……
看着秦樾有些无措的模样,秦斯衍向上前安慰两句,被韩盛眠拦住,她摇了摇头,示意秦家两兄弟出去。
韩盛野在秦樾身前蹲下,“玄彧道长给你留了一封信,你想什么时候?现在还是晚点?”
秦樾这才回神,看向韩盛野,两人安静地对视,眼神充满了的温柔和鼓励。
秦樾逐渐从情绪中抽离,“给我吧,我现在看。”
声音带着些许的沙哑。
秦樾接过信,信封上第一次工整地写着四个大字——“秦樾亲启。”
“秦樾,见字如晤,你我师徒八年,今生缘尽于此,勿念。
你一直疑惑我为何收徒,原因很简单,希望你能够走出自己的世界,多去看看这世间,去爱这世间的万物,今后若是下山,切勿忘记你与柳夜寨的交集。
给你的黑檀小木匣收好,必要时,或许能给你带来转机。玄彧笔。”
秦樾看完,将信又塞给了韩盛野。
“我挺爱这世间万物……的吧?”秦樾说着,愈发没了底气。
说起来,她在对人这一块,好像确实挺冷漠的。
在山上这么多年,冷眼旁观了那么多次山匪打劫灭口的全过程。
韩盛野揉了揉秦樾的小脑袋,“月月现在这样已经非常好了,去洗漱吃早饭,到时候我们再决定其他。”
“好。”
一行人吃早饭后,坐在屋檐下,准备商量接下来的安排。
秦樾突然意识到,大半个早上了,啸云一直没出现。
一行人开始找啸云,直到在秦樾的窗台附近找到一张纸条:“主人,我回山中去了,我一定会来找主人的。”
秦樾看到这歪歪斜斜的几个字,大致可以想象出啸云用爪子抓着毛笔写字的场景。
秦樾在心底轻轻回复,知道了。
一行人索性在秦樾的房间商量。
秦斯安照常总结当下的情况,“现在两个情况,第一个是,纽丘国海寇自东南上岸,朝内陆发过来了,海城什么情况我们不知。”
“第二个是,玄彧师父和云清师叔离开了,我们今后也算是独立了,现在的问题是大家要怎么选择?”
秦斯安先一步表态,“之前我都是冬天上山修行,过冬之后再下山,现在这个情况,我就提前一步去大哥那了。”
看了秦斯衍和秦樾一眼,交代道:“小弟和妹妹就直接回家好了。”
“我不同意!”秦斯衍立马站起来反对,“我也要去!”
“我也不同意。”秦樾看向秦斯衍,慢悠悠地开口,“小哥哥你回家,我和二哥哥去。”
两人直接被秦斯安镇压了,“不同意也没用,海城现在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去了不一定有人顾得上你们。”
见两人还想反驳,秦斯安又道:“别瞎琢磨,不然我就直接给爹娘写信了。”
“我就回禹城了。”韩盛眠看向韩盛野问他,“盛野你呢?”
“我看月月。”
秦樾没想到最后的选择,居然能到自己这,看了一圈,默默说了一声,“回家。”
声音轻的,风一吹就散了。
“那好,我就一会收拾完,就直接启程去海城了。”
秦樾一行人送秦斯安到虚无观门口,眼神里是遮掩不住的担忧,“二哥哥,你多保重。”
“放心吧!”秦斯安揉了揉秦樾的小脑袋,“等把纽丘国海寇赶出去了,我和大哥就回家了。”
又看了秦斯衍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照顾好爹娘和妹妹,还有你自己。”
秦斯衍拍了拍胸脯,“二哥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秦斯安转而看向韩家姐弟俩,“你们也多保重,替我向韩伯父韩伯母问好。”
“秦二哥一路多保重。”
“保重。”
目送了秦斯安的离开,四人整理好自己的房间,也选择离开虚无观,回家。
合上虚无观大门的瞬间,虚无观直接原地消失。
秦樾惊讶地张大了嘴,尝试着触摸,门还在,“眠眠姐姐,玉佩玉佩!”
韩盛眠将玉佩拿出,虚无观再次显现。
“这个好这个好,眠眠姐姐,一定要保管好它。”
“好,我贴身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