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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们都在忙碌,而张智则继续坐在凉棚里喝茶。

因为还有一个重要的客人,没有到场。

这个客人就是松江城的吴城守,在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这位吴城守才带着他的一队手下,紧张的来到了张智休息码头上。

张智看到对方,就朝他招了招手,把吴城守给叫到了身边。

城守一见到张智,就对他问道:“安东将军,你来到我们松江城,为什么没有来本城主的城主府坐坐啊!松江可是有很多的名士,都是想见将军一面的。”

听到这个吴城守这么说话,张智就知道对方是一个标准的官僚。所以张智也不和他周旋,直接就对吴城守问道:“是不是有人,到你那里去告状了?说我强买别人的土地和房子?对不对啊?”

吴城守尴尬一笑,他心里想:‘这安东将军,倒是坦诚!一见面。就把问题都说出来了,真是个莽夫,这话你让我怎么接?一点语言的艺术都没有。’

张智看他在尬笑,就自言自语起来:“我给了他们两倍的价格,怎么也不算是赖了他们的资产吧?”

说完他又一指那一堆高高的协议,说道:“你看这么多的人,都愿意把土地和房子卖给我。我也不能因为一两个人,就停止了收购,而且大家都是签字画押了的。”

“我可听说了,很多人卖了房子之后,都高兴的了不得。这个你也可以去打听,不能大家都说我好,只有一两个说我坏的,你就偏听偏信。这样是不对的。”

吴城守一和张智见面,就被张智喷了这么多的唾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和张智说些什么。却见张智把手指头立在了嘴上,意思让他闭嘴。

吴城守看到张智的示意,自然也就不再发话。

这时苟翔督尉走了过来,汇报道:“将军,一号区域的人员都搬走了,可以清理了。要开始吗?”

张智一点头,指示道:“很好,那就开整!让吴城守涨涨见识,现在的时代变了。”

苟翔得到了张智的命令,立即对着远处的士兵一挥手。自有一个拿着旗子的信号兵,开始对着码头上的军舰,用旗语开始发布命令。

收到命令后,黄浦江上的军舰开始调整姿势,准备了起来。

吴城守这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军舰,他看到这六艘巨轮船舷上的射击孔打开了,一个个的炮口露了出来。

他疑惑的问道:“张将军,您这是让本城守看什么呢?”

“吴城守,你稍安勿躁,静静观看就好!我想你看完之后,想和我说的话,肯定就有了变化,慢慢看,别着急。”说完,张智拿起了茶杯风轻云淡的喝了一口。

很快,随着“高句丽”号战舰上的一声炮响。六艘风帆战列舰,开始对一号区域的建筑进行了齐射。这可是战列舰的齐射拆迁,开花弹在街区里爆炸,火光和浓烟立即就升腾了起来。

那片被称为一号区域的街区,在一刻钟的轰炸之下,完全看不到以前的模样。街区完全被炸平了,只有几根立着的柱子,还在那里坚持着燃烧。要不是人员已经迁移了,说不定要死上多少人去。

看到如此巨大的破坏力,再想一想松江城密布的水网,吴城守的冷汗流了下来。这个时候,就听到张智问道:“吴城守,我拆自己家的房子,不违法吧?”

“当然不违法了!这些房子,都是侯主任通过正当交易,以明显高于市场价的现金,溢价购买的。这是合规合法的。至于张将军想怎么拆、就怎么拆,我们城守府是不管的。将军的人拆的真快,我还没怎么留意,就拆完了。呵呵呵呵呵.....”吴城主说得飞快,生怕给张智造成一丝的不快。

张智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吴城守,还有一件事。”

吴城主赶紧弯腰应道:“张将军请说,下官听着呢!”

“我对这里有一位钱老板落水的事情,也感到非常惋惜。他家出现了这样的悲剧,我也是很痛心。不过这应该并不影响,我和他家族的交易吧?”

“这个......应该不影响吧?”吴城守不肯定的说道。

张智有些生气的批评道:“城守,你这样犹豫可不行。你看,他们回来了。”

吴城守转脸一看,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有一个吴城守认识,就是这安东军在松江城的办事处的什么侯主任。这个人给自己送过几次礼,面熟。

剩下的人,他吴城守就不认识了。

等这帮人走近,里面的一个人,自称自己是钱老板的儿子。

他也当着城守的面,明确的表示,他们钱家是自愿把港口卖给侯主任的。而且这也是他的亡父、亡兄们临死之前,特意交代他要做好的事情。

他已经打定主意,马上就要带着钱,移民去侯城了。

吴城守听到这个人这么说,就问了一句:“你说你的什么亡父、亡兄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位钱老板的儿子回答道:“城主大人,我父亲不幸落水,兄长们忙着救父亲,也都淹死了,真是可叹啊!”

这位城守立即就表示:他明白了。

......

看着稳稳坐在那里喝茶的张智和他腰板笔直、满是斗气的部队,吴城守觉得在这里待着,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于是他客气了两句,就和张智相互告别了。

当吴城守走远之后,张智又把猴子给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张智对他问道:“怎么样?这里的人不都很好说话吗?为什么还非得我过来,才能办妥呢?”

猴子脸色扭曲了一会,才憋出一句:“你是大智哥啊!世上有什么事能难倒你的?”

张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是要请我听昆曲,吃松江菜吗?咱们走吧。”

猴子一听,就赶紧安排张智下一步的行程了。

这昆曲的演唱,自然是在侯主任的歌舞剧院里进行了,这个昆曲班子也是侯主任特意养的。

张智坐在雅座上,对着侯主任问道:“猴子啊!这咿咿呀呀的,你也能听懂,可是难为你了。”

“呵呵,不难为。如果大智哥喜欢,我给你安排几个班子去侯城,保证技术一流。”猴子还以为张智是在夸奖他呢。

张智对猴子问道:“你这班子在这松江城,水平算得上如何啊?是顶流的吗?”

猴子摇摇头,自嘲道:“肯定不是顶流的。班主们一听来给咱们唱戏,都是谢绝的,可能因为咱们是北佬吧?”

张智又看了一下一楼大堂上的人群,问道:“你的剧院,平时的来光顾的人,数量也这么多吗?”

猴子也往下看了一眼,惊疑回答道:“平时倒是没有这么多人,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张智看了一下下面的人,似乎有些明悟。他决定试一下,于是他走到了雅间的栏杆处,扶着栏杆向下面望了下去。

这时候,下面所有的观众都从座位上起立,面向了张智,他们对着张智有致敬的,有鼓掌的,有喊张将军好的。

张智朝下面招了招手,下面的欢呼声更热烈了。甚至还有不少人,向张智行了安东军特有的抬臂礼。

张智又朝他们招了招手,就缩了回去,笑着对猴子说道:“看明白了吗?我们展示了力量,现在下面就充满了想要合作的人。大家就是这么现实。”

“不会吧?怎么可能?”猴子不信的回了一句,

张智一勾手,把站在门边的马馆主的一个叫郑斌的徒弟给叫了过来。对他吩咐道:“去松江最好的昆曲戏班子那里,让他们立即过来演出。如果对方来不了,就告诉他们不用来了。”

这个叫郑斌的徒弟立即领命而去。

张智对猴子说道:“你以后,也不用天天搞这些松江人的把戏。有什么用?开个牌局什么的就可以,和愿意围过来的人,一起打打牌、听听马屁。”

“看哪个顺眼,就给他们发些货。看不顺眼的,就把货给他们停了。这里应该有不少,仿冒咱们商品的作坊。现在韩司马来了,你就让他一个个的,把这些作坊都给我砸了。然后把人给我发回幽州去。让他们做真的去。”

对于张智的这些吩咐,猴子立即记下了,这种命令,他要是敢违抗,以前大智哥真是狠揍他的,现在估计更了不得。

松江的美食很快也准备好了,张智和几个手下就在雅间里品尝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吃到一半,那个叫郑斌的徒弟跑回来了,说是戏班子马上就到。

这一说,猴子惊了,他感叹道:“还是大智哥厉害,我请了他们好久,他们都不愿意来。您一说,他们就来了,真是有面子啊!”

张智得意的吃了口有四个腮的松江鲈鱼,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不是我有面子,是我的大炮有面子。你等会再看一下,你就知道。你认为的世界,错的有多离谱。”

猴子的小眼睛,在一边一顿咔吧,似乎对张智说的不是很能理解。

过了没有五分钟,戏班子的许班主就恭敬的走了进来,向张智问道:“张将军,在下是许家班的班主,请将军点戏名,小的的戏班,好给将军表演。”

这时侯主任又像热心观众一样,替许班主介绍了起来。他说道:“大智哥,这许家班的《大西厢》、《庵堂相会》、《僧帽计》、《黄狼计》都是唱的极好的,要听一下吗?”

张智冷冷的看了猴子一眼,把猴子给看的没有话了。

就看到,张智对着许班主问道:“我大战渔阳郡的电影,你们看过了吗?”

“小人全戏班上下都看过了,我们对张将军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好了!不用说这些了,今天就照着这个电影给我唱!多演点打斗,少点唱腔和读白。哪怕是唱,也要用我们的话,不许用这松江话,明白了吗?”张智对他们吩咐道。

许班主一脸难色的说道:“将军,我们是昆曲的班子,不让用松江话,这.....这很难唱!”

这时,站在一边的楚萍萻冷冷的说道:“很难唱,又不是不能唱。你这班头,快点去准备,别耽误了唱戏时间。不然扰了将军的雅兴,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许班主给堵住了嘴,他只能鞠了几个躬,退了出去。只剩下侯主任,还处在惊讶之中,不能自拔。

果然,过了一会,许班主的戏班子上台了,就看到他一身金色盔甲戏服、武生打扮,唱着张智电影里的台词,比划着张智的动作。

看起来,似乎还唱得有模有样。

当他唱到: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

张智还在吃着美食,对着猴子发表着教育:“你想的挺美,觉得你要是擅长昆曲,就能和这帮松江商人有个共同的爱好,就好交流了?你这是白日做梦!人家根本就没有瞧得起你。”

“嘿嘿,大智哥您说得对!”猴子陪着笑脸,连连点头。

张智用教育的语气说道:“这艺术,尤其是这些曲艺艺术,根本就没有用。你说它很瑰丽,它就很瑰丽;你说它很美妙,它就很美妙。但是有一天,你突然不去看,不让演了,它就完了。它就是个乐,不是必须品。那些消失了的文明,他们的曲艺文化肯定也是有的,但又有谁记得,谁知道呢?”

“大智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昆曲还是很美妙的,我现在确实有些迷恋呢!你这说不让唱,大家就不唱了。你不可能做到吧?”猴子难得的反驳了一句。

张智看到他不服,想了一下,对同桌的苏绰秘书命令道:“苏秘书,你等一会吃完饭,通知一下咱们安东军下辖的各部。所有的棒人从下个月开始,他们只允许在刘、张、李、朴四个姓之间选一个姓来姓,如果再有姓其他姓的棒人,就地处决。”

然后张智看向了猴子,问道:“我的侯主任,你说给人改姓容易,还是不让他们唱一种戏容易?”

猴子听到这种的问话,明显一惊,他赶紧劝阻道:“不至于吧!大智哥,这能行吗?棒人不会反了吧?”

张智握着可乐,冷冷的说道:“呵呵,反什么反?高祖的时候,让项羽家的人全改姓了刘,项家的人反了吗?说是不能披发左衽,但是留头不留发,有反的吗?说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只生一个.......而且这些棒人最是狡诈,我们势大的时候,各种跪舔,等到他的势力一强硬,靠上了一个大爹之后,连箕子的坟都给抠了。所以我现在势大,就从根上把他给断了,以后就没有棒人了,全是中原四姓,看他们还怎么反?”

猴子疑惑的问道:“大智哥,你这都是说些啥啊?我都听不懂。而且这姓朴的,可不是汉姓吧?”

喝下一口可乐的张智,说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总的给人家思慕旧朝的人,留一个念想吧?要不然,茫茫人海,我怎么知道哪个不服?”

“嘶.....”猴子突然感到这个世界,十分的不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