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在自己鼻尖上张牙舞爪的小小身影。
鲜活而张扬。
他是确实没想到。
原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去找这小家伙的神魂。
谁曾想到她就乖乖地在他的身边待着。
小小的身影一愣，察觉到帝诀好像看得到自己，眨巴眨巴了眼。
然后——
为了确定帝诀到底看不看得到自己。
她咔嚓一下利落地把自己头拧下来了。
双手举着自己的脑袋，脑阔上眼睛还在滴溜溜地看着帝诀。
这下这货要是真的看到就不会是一张臭脸了吧？
帝诀失笑。
连着几日来的阴郁都散开了去。
“你这是在干什么？”
凰千晗没法听到声音，但通过唇形依旧能够判断出帝诀说的话。
眼神一亮，麻溜地把头装了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
嘿！你看！我还能安回去！
然后立在帝诀鼻尖上，朝着他猛地招手。
天见怜啊！
她终于能被看到了！
五天前自己一醒过来就发现神魂离体了，进又进不去身体，只能一天天的跟在帝诀旁边瞎转悠。
帝诀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就趴在他肩上看着。
帝诀抱着她的时候她也在边上看着。
帝诀带她来云谷的时候她也看了一路。
可是帝诀看不到她。
一天天的，那气压低的，她这小神魂都快被冻成冰渣子了。
可看着看着感觉越来越奇怪。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土而出。
又痒又麻。
沈宿一看帝诀那快变成斗鸡眼的眼珠子就猜到了什么，给自己服下一颗丹药。
然后就看着那个红色的小身影在帝诀的鼻子上大力招手。
结果一个用力，手又断了。
小小晗像是早就习惯了，利落地把自己胳膊接了回去。
转身就对上了沈宿打量的目光。
小身板一愣，严肃了起来。
飘到沈宿面前行了个礼。
她虽然五感消失，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清楚。
沈宿眼底满是玩味，还隐隐带着几分诧异。
这就是千颜那老妖婆的女儿吗？
神魂还能随便拆卸再重组？
帝诀上前来，手心摊开。
凰千晗会意，两腿一蹬，飘回他的手心。
帝诀看着手心那个小小的身影。
良久，低低笑了起来。
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惬意。
就像是料峭冰山上的一抹春意，瞬间破开积聚已久的寒冷，连挂着虚雪的树梢都显得分外温柔。
凰千晗看得一愣一愣的。
帝诀伸手，想戳戳她那看起来傻乎乎的脑袋，却发现她整个神魂还没有自己一根手指大。
凰千晗虽然五感消失，但还是可以攀附东西。
顺着帝诀的手指爬了上去，整个魂趴在指尖。
就像一只耍赖的小树懒。
帝诀何时见过她这么温顺可爱的模样。
心里欢喜的紧，连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温柔。
他抬头看向沈宿。
“所以怎么才能让她的神魂重新回到体内？”
沈宿看着显得憨憨傻傻的凰千晗，像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道：
“她的身体现在还是过于虚弱，这两天我会替她调养好身体，两天后助她神魂重新融合。”
“她神魂分裂，就相当于现在的性格尚不全面，所以才会看起来……傻的可爱。”
“这两天你且将她好生看着，别整丢了。”
“另外，”沈宿正色道：“她的神魂到底是受了很大程度上的损伤，融合过程很可能会极其痛苦。”
帝诀垂眸看着又蹦到自己衣带上去的小身影，眸色温柔。
“她做得到的。”
……
剩下的两天内，凰千晗的那道神魂一直跟着帝诀在云谷内蹦跶。
帝诀走路时她就站在他头顶四处张望。
帝诀睡觉时她就扒拉着他的指尖。
帝诀替她温补神魂时她就在他掌心打滚。
神魂不全的凰千晗褪去了往日的冷静疏离，像个黏人的小孩子。
真真是做到了形影不离。
帝诀虽然喜欢她不抗拒自己的模样，但更希望她能够好好地回到体内。
与此同时，沈宿一直在帮凰千晗恢复身体，同时不断地替她修复着体内破损的神魂。
心下越来越震惊。
这小丫头不仅是混沌之体，浑身精神力还远远超出了本身的实力。
就连破碎的神魂也远在肉身的承受能力之外。
还真就是继承了她娘亲的优良传统。
这样的小鬼才，不如……拐了来？
沈宿眼底闪过几分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