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玉并没有走远，听着里面传来的凰千晗和那些暗杀阁的人的对话，轻哼了一声。
这些人真的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她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讨厌那女人了，怎会还会有人觉得她在提拔？
什么提拔？
她才不可能提拔自己的情敌。
这只是策略罢了，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比让她在无妄宫到处跳脱来得好。
再说了。
她是尊上认定的无妄宫女主人，她是尊上的手下，等尊上知道她来了这里，凰千晗就是她的顶头上司了。
现在能占便宜为什么不占？
好歹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凰千晗还要在自己手底下做事。
想到这里，沈问玉舒坦了一点。
刚一回到芳华殿，沈问玉的亲信就上前来替她把宽大的衣袍褪去，再站在贵妃榻后头不轻不重地给她捏肩。
“护法可是见到了那人？”
因为沈问玉不喜欢，身边知道凰千晗存在的一些小阁主也通通不会称呼凰千晗为“夫人”。
沈问玉闭着眼，轻声“嗯”了一声。
“要我说，护法容貌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实力又高，性情又潇洒大方，尊上可能也就是一时间被那清粥淡菜吸引了，迟早有一天会看到您的。”
沈问玉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动，只是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刚在暗杀阁见到凰千晗时的那惊鸿一眼。
有些不赞同地开口，“不是清粥小菜，也是人间绝色。”
顿了顿，沈问玉觉得这话有点不妥，又补充道：
“只是比起本护法差了那么几分火候罢了。”
亲信诧异，手上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回过神来又继续力道适中的给她捏肩捶背。
“护法莫不是在说笑。”
“先前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千凰这号人物，也就是得了尊上的眼才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指不定在恶都的那些行为都是尊上为她造的势。”
她的声音有些谄媚，“哪能和国色天香的您比。”
这沈护法平日素来嚣张惯了，除了尊上谁也不放在眼底，今天怎么会为那传闻中的尊主夫人说话？
沈问玉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微微皱了皱眉，原本闭着的眼睁开。
她的嗓音有些冷，“你这是在质疑尊上和本护法的眼光吗？”
站在身后的亲信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慌忙跪下认错。
沈问玉忽然有点烦。
她看着脚边女子苍白着一张脸，诚惶诚恐的样子，眉心皱起。
女子眉目精巧，眼中含泪，一双柳叶眉低垂，看起来就像是被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山间白茶花。
以前凭借着这姣好的面庞，沈问玉都能屡屡纵容她偶尔的不敬。
可今天突然觉得这些话分外地刺耳。
沈问玉闭了闭眼，嗓音寡淡，
“她再怎么样也是尊上承认的夫人，容不得你们猜忌蔑视。”
“再三失言，今天起别进这芳华殿了。”
听见这明显疏远、毫不留情的话，女子瞬间不敢相信般地抬头，脸上刻意营造出来的柔弱消失殆尽。
等那失宠的亲信失魂落魄地离开后，沈问玉靠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沈氏一族自古起就是傲风大陆上的隐世大族，比起“三城世外天”那些个势力更加强盛。
沈氏小姐沈问玉从小就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
实力强、天赋好、生的美。
沈家所有人都清楚，自家的大小姐，美，更爱美。
所以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还是服侍她的下人，都是往最美了挑。
沈问玉抱着贵妃榻上摆放的靠枕，长长的墨发倾泻，眼尾上挑，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当年无意中的惊鸿一瞥。
世人都说无妄宫宫主貌丑，因此常年与面具为伍。
沈问玉当初听到这沸沸扬扬的传闻只想嗤笑。
她一个沈家大小姐都因为那机缘巧合的一眼从家里一直追到了无妄宫，还直接在无妄宫混成了高层。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馋宫主那张俊美无铸的脸。
——被爱的前提一定是漂亮吗？
——不一定。
但被沈问玉看上的人，一定会是美人中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