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脸色一下变了。
他几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急惶惶的又确认了一遍：“什么意思？皇兄不是说那件事就过去了？怎么如今还要查？他想查什么？”
谭承启抬眸，冲门口守着的下人抬了抬下巴。
下人训练有素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王爷比我更清楚，如今大周乱成了什么样子，”谭承启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您可知道皇上一直没有疏于对这些事情的关注，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来做。”
“可为什么要从本王这件事情开始？”李仁十分不理解，“本王已经把那些银子全还回去了，窟窿也补上了，皇兄这个时候开始翻旧账，这是一点活路都不准备给本王留……”
“王爷稍安勿躁，”谭承启给他倒了杯水，循循善诱，“您也知道这样的事不是补完窟窿就能结束的，皇上从前法外开恩，为的就是今日再给您一个机会。”
“你有话就直说！”李仁皱起了眉头，“应你应该也知道本王最讨厌猜来猜去，反正最后也猜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谭承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爷的银子，除了贪污下来的那点赈灾银，更多的其实是各个世家的供奉吧？”
李仁神色一凝，没有说话。
“您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只需要多替您走几次书信往来，你与那些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就一目了然了。”
“你什么意思？”李仁猛地一拍桌，“你如今得了皇恩，头一件事情就是恩将仇报，准备拿本王开刀，走上你这平步青云的路？”
谭承启淡淡一笑。
他根本没把晋王的怒火放在眼中，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原来在王爷心里，在下便是这种人。”
李仁顿了顿，又慢慢坐了下来。
“那你究竟是何意？”
“皇上要动手时，谁都阻止不了，”谭承启低声道，“今日不是在下，就会是别人，王爷不妨想一想，若是在下真有此意，又何必事情与王爷说清楚，倒不如出其不备，攻其不意，直接参你一本，万事大吉。”
李仁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语气弱了下来：“本王也是着急……之前被那萧矜北摆了一道，库房里流出去的可都是真金白银，如今再扯这种事，本王……”
“您手里不干净。”谭承启接上了他的话，“您知道如果再查下去，罪责就不是这么轻了，王爷，这件事又何止是您知道，皇上也一样心知肚明。”
李仁吸了口冷气：“什……什么？皇兄知道？他和你说的？他知道多少？有没有说如何处置？”
“王爷莫急，”谭承启安抚的笑了笑，“皇上知道王爷这么多年囊中羞涩，不得已才做出这样的事，他看在兄弟情谊的份上，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奈何那些世家大族如今做的越来越过分，已经触及到了皇上的逆鳞。”
他说着，哼笑了一声。
李仁见他又说到一半不说了，赶紧点了点头，示意他自己在听。
“如今正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王爷要自保，就来不及顾及他人了，您可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