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仪看了柳瑾瑜一眼。
柳瑾瑜跪在堂中，脊背挺直，始终一言不发。
“清仪不打算劝，”柳清仪淡淡道，“娶妻是兄长自己的事，无论如何决定，都要看兄长自己。”
“什么？”柳通一拧眉毛，“你不打算劝……你兄长刚刚考中，未来前途正好，那孟家奉旨调查贪污一案，居然趁机中饱私囊，皇上就算饶了他们，难不成还真能放下芥蒂？就撇开皇上不谈，朝中上下，往后谁还敢与他交好？”
柳清仪没有回话。
父亲说的句句属实，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办法开口。
前途与感情，柳瑾瑜总得自己做个抉择，她如今出现在这里，只是为孟玲而等一个答案。
柳通本就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说着，话又转到了柳清仪身上：“况且我早说过你，一个女儿家别总想着呼朋唤友，没什么事多待在家里少出去走动，若不是因为你，你兄长又怎么会与孟家那丫头有牵扯……”
“此事与清仪有什么关系？”柳瑾瑜皱起了眉，“父亲，清仪如今是世子妃，您开口时还请谨慎，今日的话说是被世子听到，柳家的祠堂您还要不要？”
柳通一噎，被拿捏了七寸，顿时不吭声了。
“怎么能用这个来威胁你爹呢……”沈兰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两个也是柳家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出息，一个金榜题名，一个嫁入高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爹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就一个个拿起了身份……”
“你住口。”旁边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
柳清仪愣了下，抬起了眼。
这一回不说是她，就连柳通也愣住了，沈兰更是不可置信，扭头看向了自己身边。
“既然知道身份不同，就该明白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儿，”柳夫人淡然的不像在训斥，说出来的话却让沈兰面红耳赤，“香儿被你教导成那般模样，是你作为母亲的失职，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教训我的孩子？”
“我也不过是担心……”
“有这些时间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柳夫人扫了她一眼，“抚远将军的妾室们闹成了一团乱麻，将军夫人震怒，你可有让香儿警醒？”
“什么？”沈兰大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柳夫人没有理会她，收回了视线。
“瑾瑜，阿娘问你，方才你爹已经将这件事分析给你听了，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柳瑾瑜嘴唇动了动，没有吭声。
他不知，他不想背弃之前的约定，可这个选择要搭上他的全部，他又为自己前路而茫然。
从他出生到现在，读书，科考，入朝为官，度过安稳一生，就是他从未改变过的目标，现在要他放弃这一切，他……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有这个勇气。
“阿娘不通官场之事，也无法为你前路做决定，”柳夫人起身，把柳瑾瑜扶了起来，“阿娘只想告诉你，后院早就准备好了聘礼，如果你想娶，阿娘明日就去孟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