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瑾瑜一直没有开口。
他像是去寺庙修了闭口禅，清雅的眉目低垂着，说不出一句话。
柳清仪在心中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她低声道，“我会同孟玲说明白的。”
柳瑾瑜猛地抬起了眼：“清仪，我……”
“兄长不必同我解释，”柳清仪淡淡道，“清仪只提醒你一点，女儿家的年华只有这么几年，从前你说要她等你科考结束，她等了，如今你依旧不想做决定，难不成还要她等到孟兆翻案，再来问你娶是不娶？”
柳瑾瑜被她顶了回去，沉默的闭上了嘴。
“……世子还在等我，”柳清仪移开了视线，“我先回去了。”
柳夫人看了看沉默的柳瑾瑜，又看了看侧脸清冷的柳清仪，轻轻叹了口气。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何抉择，就要看柳瑾瑜自己，数十年的寒窗苦读是他自己的辛勤付出，没人能强求他放弃。
只是可惜了孟家那小丫头。
柳清仪和柳夫人道了别，与柳瑾瑜错身而过，走出了柳府。
马车停在树下，萧矜北正靠着树干等她，见人出来，挑了挑眉。
“怎么了？”他问，“气成这样。”
柳清仪愣了下：“我没有……”
“都气鼓了，”萧矜北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低笑道，“这么久了，还头一次见你这副模样。”
柳清仪自认对情绪的收敛一直做的不错，方才在府中，连柳夫人都没看出她在生气，没想到现在被萧矜北点破了。
她出了口短气。
萧矜北笑了，扶她上了马车，便往回走便问：“究竟怎么回事？你兄长反悔了？”
一语中的，柳清仪垂下眸子，抿了抿嘴。
“这也是预料中的事，”萧矜北把人抱过来，低声安抚，“柳大人只有一个长子，未来全部都寄托在他身上，孟家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他拿不准皇上的意思，不敢履行承诺，也是常理之中。”
“那孟玲呢？”柳清仪眼底隐隐不甘，“如果承诺做不得数，她的期待和感情，岂不是变成了笑话？若是一开始就没想好，早些日子就不该让对方心存幻想……”
萧矜北没有说话。
柳清仪一句话说完，也觉得自己这话里面隐隐有抱怨的意思，她身子僵了些，也跟着闭上了嘴。
马车里的气氛像是慢慢收紧了的口袋，一点点紧张起来。
也不知为何，这件事明明与他们没什么关系，可这样说出来，就显得格外尴尬……
柳清仪眼神闪了闪，开始绞尽脑汁想如何补救。
她少有因为情绪失控而导致如此局面的场合，想了好几个法子，都觉得有些刻意，最终干咳了一声，刚要开口，萧矜北突然拖着长调“嗯”了一声。
柳清仪抬起了眼。
“爷方才还在想，小海棠为何如此气恼……”他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笑意，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捉摸的狡黠，靠近了柳清仪，“爷可提前和你说明，不论你兄长是如何考虑，爷的承诺一字一钉，此生就你一个，无论发生何事都不会变，如此你可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