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碧彤长泣，微微点了点头。
她这一天经历了太多，需要静养，柳清仪请了太医过来给她把脉，又服侍她喝下安神的药，看她睡下，这才离开到了前厅。
前来报信的老将正在等她，见柳清仪过来，行了个礼：“世子……不，王妃。”
“将军不必多礼，”柳清仪把人扶了起来，“有劳将军这么晚了还等我，只是这事不了解透彻，我这心里总是难以安宁。”
老将理解的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出征，一开始并不顺利，”他在柳清仪的示意下落座，低声道，“多亏王爷的旧部王威死守城池，才不至于损伤过重，王爷这一次格外谨慎，他似乎有所顾虑，一改往日作风，攻守兼备，和大梁对峙。”
这些柳清仪从和王妃闲聊中得知，和他所言基本一致。
“把梁军打退之后，王爷就没有再追，他下令就地驻军，我们就在边境守了几日。”
那时候西南正是打的艰难的时候，柳清仪在心中做比对，轻声问道：“那几日您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有，”老将摇了摇头，“都很正常，我们几个都在私下猜测，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动兵去西南。”
柳清仪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如今是谁在领军？”
“王爷薨后，带军的就是王爷副将郭贤，”他低声回答，“郭贤不比王爷，撑了两日就一溃千里，没了主帅，几十万大军就是一盘散沙，被梁军一路追着打。”
柳清仪蹙了蹙眉。
“既然如此，通敌叛国由谁口中说出来的？”
“……是郭贤。”老将声音更低了，“那日王爷带了一队人马离开，我们原本对此事并不知情，是郭贤离开时我们才知道的。”
郭贤一直是淮安王得力副将，有些秘密交代也不足为奇，他带队离开时也曾向大伙解释，说王爷出去办事，吩咐他一个时辰未归，就令他带人前去支援。
“我们几个想跟上，又担心都离开无人镇守，让梁军钻了空子，没想到郭贤带了两队人出去，竟是昏迷在马背上，被马驮回来的。”
看到郭贤的样子，几个人就知道不好，连忙顺着他回来的方向追过去，结果就看到了让人肝胆俱裂的一幕。
“我们都不信，可活着的人只剩下郭贤一个，”老将擦了擦眼泪，“他说他赶到的时候，王爷正与梁军起了争执，见他过来，梁军还以为是王爷反悔，突而暴起，杀害王爷后又将他们团团围住意图歼灭，他拼力反抗，遍体鳞伤，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有幸捡回了一条命。”
“我们自然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信与不信，我与几个王爷近卫一起暗中离开，就是想先回来保护王妃，我们没能守护好王爷，至少不能……不能再让王妃跟着蒙冤……”
他说着，浑浊的眼泪再一次淌了出来，柳清仪沉默着消化这一切，指尖越来越冰冷。
郭贤……
她知道这个人，王爷的副将曾多次出入过王府，就连萧矜北也对他格外信任，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次从他口中说出，才那么容易被相信。
会是他吗？可是为何？谋害王爷，对这人没有半分好处。
“将军，我……”
“王妃！王妃！”门口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惊呼，柳清仪倏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火光冲天。
“不好了，”王伯急道，“抚远将军战败，梁军……梁军打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