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声音依旧和从前一样不急不缓，温和的像一块凉玉，萧矜北却停顿了半晌，揉了揉她的手指。
“……我去西南就应该带着你。”
柳清仪回眸瞧了他一眼。
“边关苦寒，”萧矜北在她肩窝埋了埋，“这一走不知道需要多久，你身子弱，我担心……”
“清仪又不出去带兵，”柳清仪笑了笑，“只在帐中等您回来，嗯……替您温一壶酒。”
军中禁酒，但北疆苦寒，不少人在腰间携一壶烧刀子喝两口暖身，过去淮安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萧矜北也是一样。
不过他一向只喝冷酒，解开塞子灌两口就罢，如今听柳清仪这么一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变暖了起来。
“也好，”他轻轻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带着几个信得过的人走，我向皇上要了两个太医随军，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绝不能瞒着我。”
柳清仪笑笑应下了。
外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人来，萧矜北抬了抬眸，不等发问，赵碧彤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清仪，睡了吗？”
柳清仪立刻从萧矜北怀里起身，整了下裙摆，拉开了房门：“母亲……”
她脸色微红，赵碧彤看了她一眼，目光往屋内一扫，见自己儿子姿势未变，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下了然，揶揄道：“打扰你们了？”
“没有，”柳清仪连忙摇头，把她迎了进来，“清仪在听夫君讲以后的事，您……您坐，我给您倒茶。”
赵碧彤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想怎么打？”
萧矜北按照方才商量好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赵碧彤听罢点了点头，她捧着茶杯，指尖动了动，低声道：“明日就该走了吧。”
萧矜北点头：“我让您屋里的丫鬟把东西收拾好了，边关条件简陋了些，您看看还需要拿什么惯用的……”
“不用，”赵碧彤打断了他，“我就是过来叮嘱你们几句。”
萧矜北正色起来：“……您不想和我走？”
“我不喜欢北疆，”赵碧彤轻笑了一声，“你爹也不喜欢，那是他的责任，最后倒下了，责任也就尽到了，没有再去看一次的必要。”
萧矜北没出声。
“那些世家官员的家眷，让我用给大周祈福的名义，扣押在昭隐寺抄经书，周围看守的都是我娘家的人，能信得过，觉得合适的时候，你让他们放人就是了。”
“那您呢？”
“我有想去的地方，”赵碧彤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娘原本就不是给人家当娘子的料，是你爹当初非要娶我，如今他甩手走了，我也懒得给他看这些家业……清仪，你来。”
柳清仪坐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小子一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但迟早有一天，他得打到北疆，你若是一直跟着他，身子恐怕吃不消，这个给你。”
赵碧彤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柳清仪：“这是好多年前王爷从雪山巅采的雪莲制成，危难时刻能救人一命，你带在身上，虽不比七皇子给的外伤药，但遇到事情拿来应个急也好。”
“您为何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呢？”柳清仪没有接，目光带着一点不确定，“母亲，您……”
“明日就走，今晚不给什么时候给？”赵碧彤笑笑，和从前一样，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这不算什么贵重的，贵重的是这个，你们务必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