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萧南顿住，他的手背上盖上来一只小手，一抬眸，就撞进姜无绵水波滟潋的眸。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把他的手拿下来，替代他一颗一颗的解着他的纽扣。
左臂的白衬衫肉眼可见鼓起一个包，姜无绵小心翼翼的为他脱去，露出结实的上半身来。
她看着被血侵染的那处问：“谁干的？”
萧南从那干脆的声线中听出一丝寒凉来：绵绵心疼我了！
“要不是得留几个下来审讯，我能把汉特那伙人全部击杀完。”萧南的语气中还带了点骄傲。
“汉特如何给你摆的道？”姜无绵把萧南的手臂抬起来细细的观察了会儿：“出血了，还是得把纱布换一下。”
虽然大夫包扎得很细致，但她不看见伤口，心里不太放心。
“交货的时候，他给我来一句原本谈好的金额只能买他的枪，弹药还得另外付五倍的价钱。这，我能同意？”萧南看着姜无绵转身去拿医药箱忙活的背影，解释着。
“过来坐。”姜无绵摆弄药箱里的东西。
萧南乖乖过去坐好，还自觉的把手臂给她递过去。
“所以你就带头干他了？”姜无绵拿着小剪刀，小心翼翼把纱布给他拆开。
“我本来想文明解决来着，是叶昊，是叶昊在一旁怂恿我。”
“所以，是叶昊怂恿你置身危险，还没有护好你的原因，是吗？”
“……”萧南心虚的看了一眼认真给他伤口上药包扎的女人，不敢答，怕越解释越乱，女人的脑回路有时候，他是有点摸不清楚的。
叶昊兄弟，对不住了！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好了！”
姜无绵收拾换下来的血色纱布：“今晚，我看老夫人盯着你的左手看了好几次，估计她也看出了些端倪，才没吃几口就着急忙慌的喊着离开。”
“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再精湛的演技也逃不过你们的眼睛。”萧南打着哈哈。
女人斜了他一眼：“我已经让小红去厨房，吩咐他们做点好消化的食物给老夫人送过去。怕她不吃，我借了你的名义。”
“奶奶有你这个孙媳妇，很庆幸。不对，应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见这么好的你！”
说话间，姜无绵已经收拾好了，她洗了手坐到萧南的身边来：“我今天看见言尘圆了！昔日名震天下的儒商如今干起了拉黄包车的工作来，他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
有时候，人为了活命，会做出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言尘圆？我本以为依照高阳的性子，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处死。”萧南转而又道：“看来，钱翼有点东西。”
或许是言尘圆对钱翼来说还有点作用，他才愿意在高阳面前费心周旋。
拉黄包车是最基层的工作了，也是最容易收集消息的工作。
姜无绵点头，道：“警察署从成立到现在短短两个月，在申城也算是立下了基础和威望。”
截获销毁好几十车大烟的事被警察署抢了功劳，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哪个百姓不歌颂。
“只要钱翼做的是为人民百姓的实事，我就对他的身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警察署成立的好处萧南也看在眼里。
“累了一天，今晚早点休息吧。”姜无绵打了水来，给萧南擦身体，这样细致入微，有点像照顾自己的……宠物。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姜无绵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抬手在他的头上摸来摸去。
被女人这么摸头真的是很舒服的。
实诚萧南绝不欺瞒大家。
不信，你们可以找个人试试。
第二天，正打算出门的萧南被高阳堵在督军府门口。
萧南站在台阶上，面对这个向来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高局长垂眸问道：“警察局经费不够用了？”
高阳嗤之以鼻：“为了你的脸面，我说的事最好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萧南眯着眼睛瞪着他两秒，还是妥协的转身，回到老督军的书房。
这里，是唯一一个高阳说话会稍微收敛一些的地方。
书房里，他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外人，进屋关门后，走到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就坐了上来。
那嚣张的态度一看就没把萧南放在眼里。
高阳没有多余的话，手里拿着一张黑白照片出来，放在萧南的面前。
萧南视线落下去，一条寥无人烟的小巷子里，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寸头男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一身旗袍的女人面前，双手捧着什么东西递上去。
只一个背影，萧南就识得照片中那个身材婀娜的旗袍女子是姜无绵。那个男人虽然没有露脸，从身形上看去，有些熟悉。
“高局长这是什么意思？”
“呵，少帅是装不认识还是真不认识，不急，为了让您看清楚，我这里还有，”高阳如鹰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萧南的眼睛，缓缓拿出第二张照片。
低着脑袋的寸头男人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欣喜与敬重。
萧南一眼就认出这人来，宴会厅刺杀，被抓入狱的沈建！
“少帅打算如何处置！”
萧南抬眸，气势上丝毫不输：“是不是应该先处置你对申城督军的大不敬呢？”
“呵~萧南，你真有意思，沈建是王朝的余孽，一心想着光复王朝，他对你的女人毕恭毕敬，你还不愿意承认吗？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养虎为患，把申城拱手相让！”
“高阳，你跟着我爹的时间不短，我敬重你喊你一声高副官，高局长，但不代表我不敢动你！
沈建被我关在监狱，没有你的允许，谁敢放他出去！
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这个女人的身份！”
高阳猛的站起来，指着萧南的鼻子：“萧南！老子看不起你！”
他妈的为了屁大点情爱，保一个全身是迷，危险重重的女人，沈建这番作为，让高阳觉得，萧卓云的死，跟姜无绵一定脱不了干系。
这种时候应该杜绝一切危险，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