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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为了照顾江老太太和江清月,原本一个半月的路程,三个人走出了两个半月,整个夏季便在江上度过。

虽不算太热,但对江清月来说,仍是度过了人生中最炎热的一个夏季,到了京都便已经进入九月。

林如海请了假带着下人在码头等候,便是江家大老爷也带着全家在码头迎接江老太太。

林如海心急如焚,他都快三个月未见自己夫人了,夫人平日里娇气,也不知道这船上几个月过得如何。

他当初进京时任何人都不曾通知,一个人独自进了京,不过三日官职便定了下来,刑部右侍郎,从二品。

各方人马递来橄榄枝,林如海闭门不见,只不过是上门拜访了江家与贾家。

江家自不用说,便是如今林如海岳家,贾家前岳家,众人原以为贾家会不满,可贾家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林如海不过是笑笑,贾母他是见过,他略微提了嘴和尚的事,便吓得贾母闭口不言,一应要求皆咽回肚子,最后只不过提了句给贾兰找一个好先生。

林如海见过贾兰,虽学问不错,可却能看的出来是个情薄之人,小小年纪,却能做到波澜不惊,毫无触动,不是无心,便是天性。

不过是个先生,倒难不住林如海,隔日便送去一个先生,不过这个先生却是林家人。

江老太太站在船上,叹了口气,感慨道,“几十年不曾进过京了,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祖母可有故人在京都?”江清月在一侧,黛玉在二人中间靠后一步。

“自然有的,只不过多年不见罢了。”江老太太神秘一笑,她此次前来自然还有其他的事,有些人啊,为老不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躲在后面还想要翻云覆雨呢,小辈不好出手,自让她来比较合适,

这么大把年纪了不颐养天年,竟作妖蛾子。

这笑,黛玉看的一头雾水,江清月却知道,定是有些人要遭殃,当年面对五堂哥时,祖母便是这个笑,五堂哥年前才还完了外债,如今还在村里种地养猪。

而他那个好悠悠,早在他被驱逐出江家后,见他回家无望后,跟着情夫卷款跑了,后被祖母的人抓了回来,不知道派人送哪里去了。

而孙氏在祖父祖母和孙家人的作主下,年前嫁给了江家旁支,那人比孙氏大五岁,名兼,是个上进的,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亡妻去世五年,不曾续弦,膝下无子,玉莹仍记在三房名下,

祖父祖母觉得亏欠孙氏,便用了关系,给江兼捐了个外放的县官。

如今孙氏也怀有身孕,听说跟着现任丈夫带着女儿去了外地做官。

林如海在岸边望眼欲穿,从江清月船内出来,他的眼神便从黛玉身上定在了江清月身上。

几月不见,思念如狂草一般生长,更如海啸一般波涛汹涌,待看清人形后,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七个月的孕肚在身上显得格外突出,纤细的四肢,尖尖的下巴,

眼下的乌青,无一不在提醒林如海,江清月这几个月过的不好,可是吃的不好?亦或者是晕船?

林如海千言万语在心中,强忍着心疼,站在江家大老爷身后,朝林黛玉和江清月挥手。

“母亲,是父亲。”

黛玉很快就注意到了朝她们挥手的林如海,忍耐住思念之情,跟在老祖宗和江清月身后走下船去。

江清月在见道林如海那一瞬间,心也跟着放了下来,这几个月下江上信件常常不能及时收到,林如海更是报喜不报忧,说什么一切都好,看他那疲惫的神情和无力的眼神,定是忙坏了,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夫妻二人相互关注着对方,可大家都在,也不好说什么,便是相顾无言,

“老爷。”

“夫人。”

……

接风宴便设在江家,江大老爷跪在江老太太面前,叩首呜咽道,“是儿不孝,这么多年不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辛苦了~”

“好孩子,快起来,都做祖父的人了,怎还哭鼻子。”话虽如此,可江老太太也是忍不住抱着大老爷痛哭起来,她这个儿子,如今也有七八年不曾见过。

江老太太轻抚大老爷的脸,“沧桑了些,不过倒是比几年前刚毅不少。”

大老爷见江老太太对他像是对年轻时候的他,更是止不住的泪流。

众人劝慰之下,二人才止住泪水,“母亲在儿子身边,儿子心里也有安定。”

说罢,便叫儿子儿媳妇、孙子等给江老太太请安。

最后便是黛玉与大老爷一家见礼,完毕,大人们在一起玩,清柏舅舅家新添了一个小姑娘,才三个月大,春和抱着小妹妹给黛玉看。

“看,这是我妹妹,你这样抱她,她舒服些。”

春和见清月姑姑有孕,便给黛玉示范如何抱小妹妹,还说了一些小孩子刚出生注意事项,黛玉竖起大拇指,“春和兄长,你好厉害哦。”

春和比黛玉大上半岁,可却比黛玉高出一头来,见黛玉十分认真的夸赞他,竟有些不好意思,清隽的脸庞微微泛红,挠了挠后脑勺,“等你有了小弟弟妹妹,你慢慢也就会了。”

“对了,我听玉珠说你们上次筹建了个粥棚与收容所,如何?”

黛玉抱着小妹妹坐下,便与春和说起了在扬州的事,春和听罢,笑道,“你们很厉害,我便没有这般经历,我想,要是我与你们一处,恐也与你们一般。”

“春和兄长不必遗憾,人生变化无常,人与事更是万千变化,何苦纠结这个?不说这些,我听母亲说过,你明年要考童生了?”

“嗯,父亲说我年纪虽不大,但是可以一试,不行就算是积累经验。”春和道。

黛玉起身福了福身子,“那我便提前祝兄长摘的桂冠。”

“自当勉励。”

江老太太见黛玉抱着清柏家的姑娘在与春和说话,眼神一暗,看了眼在一旁伺候自己媳妇吃饭的林如海,叹了口气,到底是家底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