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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于秀珍有礼善对事 赵旭东知理好回报

王花已经从王兰英的电话里知道了这件事情,几乎不停地咒骂了赵旭东一夜。第二天一早,母亲于秀珍和王兰英就从乡下乘车到来了。

一家人刚吃过早饭,又忙乎着给她两人重新做饭。母亲于秀英没有料想中的哭哭啼啼,也没有怨天尤人,显得有几分平静,倒让王花生出更多的担心。

于秀珍看着廖家空荡荡的家,感慨地说:“如华啊,奋斗了这么多年,钱都投资了吗,也顾不上收拾一下家?”

廖如华一半羞愧,一半恼火地看着廖悦兮说:“都怪悦兮胡乱折腾,没钱置办家具了。”

于秀珍说:“如华,这是你和花花的家,你们还年轻,不能指望孩子们挣钱。老人应该给孩子们铺好路,让她们舒舒服服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要过早把担子放到她们身上。”

廖如华涨红了脸,连声说“是”。

廖悦兮感觉姥姥的话很在理,有几分温暖,是个慈祥的老人。

王花给母亲和王兰英端上饭来,她知道她们这么早来的意思,就坐在母亲身边大骂赵旭东。于秀珍边吃饭边说:“花花啊,你也是快抱外孙的年龄了,妈不能老说你的不是,人啊,也得多积点口德。”王花不服气地说:“都是那个臭乞丐,不安好心,害了廖家害王家。”

廖如华也说:“那个王八蛋能打架,手里还有枪,好像警察也拿他没办法。不过快了,他没几天了。”

廖悦兮警惕地问:“爸,你们要干什么?”

廖如华情知失言,恼火地瞪着廖悦兮:“你离那个瘟神越远越好,不听话,小心老子抽死你。”廖悦兮下意识地捂住脸,不敢再说。

于秀珍叹口气:“常说,家和万事兴。悦兮这孩子好得很,你就不能对她温和点?”

王花怕廖如华和母亲起冲突,就说:“悦兮啊,本来是挺好的,可就是不听话。凭她的长相,找个豪门少爷没问题,可偏偏被那个臭乞丐勾走了魂——”

“这话我可不爱听。”于秀珍皱着眉头说,“婚姻大事,孩子们自己做主多好,为什么非要嫁什么豪门?你当初不也是选择了豪门吗?”

一句话噎得王花无话可说,当初她的确是羡慕廖家有钱有势,才非廖如华不嫁,可廖家这个豪门却是徒有虚名,她的幸福感,还比不上生活在乡下的妹妹。

廖悦兮看到姥姥刚进门,就因为自己和父母怼上了,就说:“姥姥你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来的吧,你想怎么样,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帮忙?”廖如华冷笑道,“我看不帮倒忙就行,你要是不帮忙,你两个舅舅家怎么全进去了?”

廖悦兮说不出话来。昨天的事情,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但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除非那车不要了。

王兰英眼泪汪汪地说:“表姐,求求你,把我们两家人弄出来吧。”

王兰英在另一个村里找了一个代教工作,昨天没在家,是听到消息后才回村的。

廖如华阴着脸说:“悦兮,这件事情是你引起的,你去找人,反正得把你两个舅舅家人放出来,不然,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廖悦兮很为难,她不知道去找谁。

王花讥讽:“现在知道难了?让你嫁入豪门你不肯——”

于秀珍打断她的话:“别说那些没用的,责怪她就能解决问题了?豪门就不出事了?”她搂住廖悦兮:“悦兮,你两个舅舅的德性,姥姥最清楚,有这样的亲戚,你受委屈了。”

姥姥的话说在她的心上,廖悦兮心头一酸,抱住姥姥哭了起来。

于秀珍叹口气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谁的过错也没有用了。只是,两个家不像家了,咱们尽尽力,能让他们早点出来就好,如果实在不行,政府想惩罚他们,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王花说:“妈,我去找那个臭要饭的,狠狠地骂他一顿——”

于秀珍问:“骂他一顿能解决问题不?”

王花说:“至少能解气吧。”

于秀珍说:“我来,是想解决问题的,不是想解气的。”

王花说:“起码不能轻饶那个臭乞丐——”

于秀珍说:“花花,你也五十来岁的人了,孩子们也快成家立业了,你得给她们树个榜样。凡事啊,先想想自己有没有过错,再去埋怨别人。我是当娘的,但我不能悖了良心做事,是贵才他们的不对,不怨人家赵旭东。”

“就因为一辆破车,把咱家那么多人弄进去,他还不该死?”廖如华愤愤地说。

“人家的车,你干么要开走?还打了悦兮。要是你们被人打了,会心甘吗?悦兮也得有人给作主吧,咱家没人把她当人,可外面有人心疼她哩。人家警察都去要车了,他们还想跟警察干。你说,谁会惯着他们?”于秀珍说得合情合理,说到廖悦兮伤心处,她又哭起来。

于秀珍又抱紧了廖悦兮:“悦兮这么好的姑娘,要品性有品性,要模样有模样,要能耐有能耐。生在你们家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哎——可惜哪!咱家的人做错了事情,理亏在咱,好好地求人,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想无理强三分,咱有那个资本?官家还会怕咱?越闹腾越糟糕。”

廖如华夫妻除了耍赖撒泼其实没有什么能耐,也只能拿廖悦兮出气,一旦有了困难,就逼廖悦兮,反正最后赵旭东会出来帮忙。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助长了他们的强势心理,以为欺负廖悦兮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现在听于秀珍这么一说,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在理。

于秀珍说:“ 我来,是想让你们帮我约一下赵旭东,我想请他吃个饭。”

一听赵旭东,廖如夫妻就来气,王花说:“妈,那个臭乞丐哪配你请他吃饭——”

于秀珍摆摆手:“我觉得赵旭东不是个普通人,你们别一口一个‘臭乞丐’‘王八蛋’地骂人家。就他上次到咱家,我就看出人家有礼有节有涵养,配咱悦兮不成问题。也不知道你们眼睛是怎么长的,就是分不清好人歹人。”

廖如华气呼呼地说:“他老是纠缠咱悦兮,还教唆悦兮不尊重长辈。”

“如华,你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妈本不该说你的不是,可妈这岁数,再不说几句,可能就没机会了。”于秀珍语重心长地说,“人家悦兮愿意来往,咱就不要说人家纠缠。悦兮要是知礼懂事,谁能教唆了她什么?尊重不尊重,不是当长辈的争出来的,是做出来让后辈自觉尊重的。”

王花说:“反正悦兮就不能和他来往,悦兮是必须嫁入豪门的,他个臭要饭的——”

“花花——”于秀珍拍了下桌子,“妈活了七十多岁,那些豪门的楼盖起来塌下去,见得多了,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穷富取决于德行。生死和婚姻,都是命运,强求不得。再说,赵旭东哪里像个乞丐,人家拿出来的,你们家还不一定拿得出来。”

“妈——”王花不高兴地说,“你是有求于人家,才一个劲地替他说好话吧。”

于秀珍叹口气,“妈不想多说了,就算是吧。”

廖悦兮走到院子里,联系赵旭东。赵旭东一听,就知道于秀珍请吃饭的意思,他说:“悦兮,我上午有点事,中午时,我早点去接你和姥姥,记住,不能让老人家出钱,我给你打点钱过去,你结账。”不一会儿,廖悦兮的手机上就收赵旭东转来的二十万。

有姥姥说的一番话,廖悦兮细细思索了一下,赵旭东对自己,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对自己永远都是温柔以待。以他那性格,如何才能保持对自己不粗鄙,只有一种可能了吧。她重重地叹口气,自己的母亲,如果能够遗传姥姥的一半好基因,自己也就是个幸福的人了。

刘氏老太太打过电话来,要廖如华和王花到大院去,有事情要商量。廖如华说,廖悦兮的姥姥来了,中午要请赵旭东吃饭,看能不能下午再过去。刘氏马上说:“哦——是亲家母来了?那我可得过去看看她。”

刘氏听到昨天因为汽车抓了王家两家人,很是高兴,就想趁机和王家联合,想办法对付赵旭东。这才叫廖如华夫妻过去。现在听说于秀珍要请赵旭东吃饭,虽然感觉意外,却很想参与,好见机行事。

刘氏见到于秀珍,格外亲热,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还给她带了礼物。于秀珍原来没打算去廖宅,没准备什么东西,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廖悦兮抓着姥姥的手,低声说:“姥姥,下午我带您去见奶奶,再带礼物吧。”于秀珍笑着点点头。

说到于秀珍此行目的,刘氏咬牙切齿地说:“赵旭东真的可恶,连王家都这样对付,亲家你想怎么报仇,我支持你。”

于秀珍摇头说:“抛开是非不说,我不想报仇,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和赵旭东没有血海深仇,报来报去的没意思,要是能态度好点,求得他同情,把孩子们放出来,不是比报仇更好吗?”

刘氏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亲家,没骨气,对仇人还低三下四。但她转念一想,如果于秀珍能够求得赵旭东同意,放出王家人来,那同样的的关系,他有什么理由不放出廖家人来。于是,她就东拉西扯,和于秀珍聊得火热。她想,到了中午,你们去赴宴,难道能把我扔下不管?

果然,不到中午,赵旭东就打来电话,告诉廖悦兮,饭店他订好了,已经到胡同口等着了。于秀珍就招呼屋里的人都去吃饭。廖悦兮和王兰英扶了于秀珍先走出来,赵旭东下车把于秀珍和王兰英让进后排座,又打开副驾驶车门让廖悦兮上车,看到刘氏领着廖如华夫妻和廖倩兮上了红色宝马,他就告诉司机饭店名字,才上车出发。这些细节被于秀珍看在眼里,不断地点头。

进了饭店包厢,赵旭东不怎么理睬廖家人,但也没有黑着脸,只是更热情的招呼于秀珍。刘氏脸皮厚,紧紧跟着于秀珍,廖氏夫妻听了刘氏的话,也没有明着对赵旭东表露出仇恨,而廖倩兮在赵旭东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猫。乍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和谐的。

于秀珍笑呵呵地说:“旭东啊,咱们不说事,高高兴兴地吃个饭。城里我不熟悉,地方麻烦你订了,要不也麻烦你替大伙点个菜。放心,图个欢喜,不用替我省钱。”

赵旭东痛快的应了一声,就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认真选择起来,不时地征求廖悦兮的意见。一会儿,赵旭东拿起菜单,说:“姥姥,您在城里吃得少,先看有没有您满意的。”他报了几个菜名,有冷有热有蒸煮,说这些菜营养好,且适宜老年人的牙口。于秀珍高兴地说:“这饭店一看就不错,饭菜肯定好,你就替我拿主意好了。”赵旭东又指点着菜谱,对刘氏说:“刘董事长,您有什么喜欢的也点几个。”刘氏摆摆手说:“我来是凑个热闹,你刚才点的,我就觉得挺好的。”

赵旭东又把菜谱摊在廖如华夫妇面前,说:“廖先生和王女士,也请选择喜欢的点吧,饭店里吃饭就是图个方便。”

廖悦兮把乞求的目光投向父母,希望他们能够给赵旭东个面子,不要让局面太难堪了。僵了十几秒,廖如华冷冷地说了个“随便”。

赵旭东又征求王兰英和廖倩兮的意见,她两个倒是各自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赵旭东又让大家点酒水,廖悦兮代表姥姥和奶奶点了清酒和葡萄酒,廖如华只说了句“不喝”。赵旭东要开车,就没点白酒。

酒菜上桌,赵旭东和廖悦兮依次给大家斟上,只有廖如华扣过自己的杯子。于秀珍热情地招呼大家动手,王花因为是自己母亲请客,不好老板着个脸,除了赵旭东和廖悦兮,她倒是招呼到了每个人,尤其是刘氏。

吃到中途,于秀珍端了酒杯站起来,对赵旭东说:“旭东,你是个精明人,我的意思,不说你也知道。我对孩子们管教不严,出了昨天的事情,这杯酒给你赔礼了。”赵旭东也站起来,握住于秀珍的手说:“姥姥既然如此说,我也不绕弯子。汽车本身无所谓,我也常借给朋友们开。只是他们不应该那样对待悦兮,悦兮真心对待他们,换来的却是那种结果。”

廖如华哼了一声:“别老借着悦兮说话,把责任推给她。”

赵旭东继续说:“我的原则是,欺负我可以,但不能欺负悦兮。姥姥你也别替他们折辱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们如果能够真诚地给悦兮道个歉,我可以和警察求个情,能释放就释放,能轻判就轻判——”

于秀珍激动地说:“孩子,你说得好,我喝了这杯,谢谢你。”赵旭东抓住她的手,就是不让她多喝,摇头说:“姥姥,您年纪大了,酒慢慢喝。”示意廖悦兮给老人换小杯。直接拿起手机,给郭主管和米艾打了电话。说昨天的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可大可小,如果那些人在局子里态度还行的话,看是不是可以免除追责。

郭主管和米艾是很痛快,其实他们担心的倒是赵旭东揪住不放。

于秀珍说:“那事情闹得挺大的,你也别强求人家领导做什么,毕竟连防暴队都到场了,能放一个算一个吧。”

赵旭东就说:“防暴队不是防他们的,是防我的。”见人们不理解,他解释说,自己昨天带了六十多个人,如果警察处理不了,他准备自己处理。

在场的人昨天都没有出现在现场,听他这么说,很难将眼前彬彬有礼的他和被防暴队防着的他联系到一起。廖如华认为他是在说大话,嗤之以鼻。

廖悦兮却是感慨万千,赵旭东和自家人的矛盾,都是因为保护她而起。

于秀珍流下泪来,说,自己的儿孙里,哪怕有半个赵旭东,也就死能瞑目了。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个旧式怀表。她说,这是自己老头年轻时买的,现在不好用了,也不值几个钱,听说城里时兴收藏,她也不知道赵旭东喜欢不喜欢,就送给他了。

赵旭东双手捧过,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这表在几十年前也很值钱,现在成了古董,就更有价值了。”连声谢着于秀珍。于秀珍见赵旭东很喜欢,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

赵旭东也在怀里摸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双圆润的玉镯,在包厢的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一看就是好东西。他说:“姥姥,来而不往非礼。您把这么好的东西给我,我也不能不表心意。这东西是玉做的,对人有好处,您经常戴着,手上少起斑。”

廖悦兮接过来,替姥姥戴在腕上,于秀珍抚摸了一阵,舍不得戴,取下来,放回盒中,说:“旭东你送我的太贵重了吧。”

赵旭东笑着说:“东西有价情无价,和姥姥礼尚往来,是应该的。”

王兰英接到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们被关在县里,已经放出来了。她感激地谢过赵旭东,赵旭东劝她吃点东西。她又给王满才打电话,王满才也回话了,说正在办手续,刚拿到手机,很快就能出来。

赵旭东说:“姥姥,你们是一家人,如果他们能够善待悦兮,我也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于秀珍叹息说:“但凡有点人性,他们就不会再对不起悦兮了吧。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能让他们欺负悦兮。”

赵旭东说:“姥姥说的有点重了,我也只是希望悦兮能够过得平安点。”

于秀珍示意王兰花结账,服务员笑着说已经有人买过单了。赵旭东说,姥姥有请我吃饭的心意,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哪能真让姥姥花钱。于秀珍说,我是带着钱来的,那钱,还是上次你给我的,在村里一直不需要花。

廖悦兮是真的高兴,姥姥和赵旭东相处得很好,可见姥姥虽然是乡下人,智慧还是有的,若换成奶奶一家的态度,以赵旭东的性格,王满才弟兄肯定轻判不了,但姥姥懂得进退,她敬赵旭东一尺,赵旭东敬她一丈,事情得到圆满解决。自己的父母,如果能像姥姥这们看得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