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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贪佳人陈相签欠条 自作孽廖家失礼仪

“陈先生,核对无误的话,就请付账吧。”中年人说,“为了你们这场生日宴会,我们公司的全体人员和饭店的大部分服务人员,已经整整忙了两天。大家都想休息了。”

陈相为难得满头大汗。

“陈先生不会是没钱,付不起账吧?”中年人脸色急变。

“胡说!”廖如天斥责他:“你知道什么?陈公子是北晋十大豪门陈家的公子,区区十几个亿,会难得住他?”

“陈家资产上百亿,随便拿点出来,就能付清账。”廖介文也耻笑中年人没见识。

中年人让人拿出一个pos机,伸到陈相面前:“那就请陈先生随便拿点出来付账吧。”

陈相乱糟糟的大脑中,反复响着“十五亿!十五亿!”他的意识还算清晰,就算把田春雨拿到手,把她的四个公司也拿到手,不过两三个亿,和十五亿相比,赔到天上了。

“陈先生——”中年人严肃地说,“我们公司的老板是黄小秋女士,摘星楼的老板是蒋一鸣先生。你如果赖账,两位老板会上到陈家登门讨账的,到时候,不好看的,恐怕不只陈先生一个人了。”

陈相不太了解黄小秋,但知道蒋一鸣,在北晋这块土地上,谁敢惹蒋一鸣?十大豪门,加起来都未必是蒋一鸣的对手,更何况,蒋一鸣和申不凡关系非同一般,和众多势力更强大的外迁企业关系也很好。

陈相颤抖着手,给爷爷打了个电话,不敢有所隐瞒,把摘星楼催要十五亿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家主的惊讶和愤怒可想而知,但他没有冲陈相发火,而是让中年人收听电话。双方沟通一番,陈家主又分别给黄小秋和蒋一鸣打了电话,许下承诺,才由陈相给中年人打了一张十五亿的欠条,可以离开了。

出了饭店,围观的人还有,他们看笑话不嫌时间晚,反正拍了视频发到网上,还能凭借收看率获得收益。

陈相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拉着田春雨说:“春雨,跟我回我家,咱们认真核对一下账单,我感觉,被人挖坑了。”

廖如烟知道陈相是什么意思,她感到兴奋,虽然今天丢的脸够大了,但陈相的话也说明,田春雨嫁入豪门陈家的事,基本上是确定了。她就帮着陈相说:“好啊,春雨,你就和陈公子好好核对一下账单。”

刘氏却敲起了拐杖,不满地说:“陈公子,你的话不妥当吧。毕竟,你们还没有订婚,春雨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跟你走了的话,传出去不好听。怎么说,廖家也是礼仪之家,不能让人说闲话。”

陈相心里差点笑出来——黄花大闺女?我的天啊!你以为,我在大学时是个聋子瞎子吗?但他心情沉重,就笑不出来了,只是嘴角扯了几下。

田春雨却和刘氏的想法一样,知道陈相是想扣押人质了,目的可能就是她的四个公司。她故作羞涩:“陈相哥,今天的确不早了,我去你家的话,会惹人非议的。明天,咱们一起商量一下。事情能解决的。”

廖家人有许多,陈家只有自己一人。陈相想了想,估计回到陈家,迎接自己的肯定是暴风骤雨,未必能够和田春雨鱼水之欢。反正,廖家是小家族,对付起来很容易,就假装依依不舍地和田春雨分开,硬着头皮回家去了。

拿到东西的廖家人,欢天喜地。田春雨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欠奥胜的一亿,反而是小数目了。十五亿,陈家肯定不会全部拿出来,一定会让廖家剥层皮。问题的关键还在于,廖家根本就拿不出什么钱来。

回到家,她就给赵旭东打了个电话,如果赵旭东愿意帮助自己,不管是对付陈家,还是对付奥胜,都不是难事。

“春雨,公司有什么问题了吗?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来。”赵旭东明知故问。

“旭东哥——”田春雨娇滴滴地喊了一声,“我的确是遇到了麻烦——”她也不加掩饰,把事情说了一遍。她知道,以赵旭东的精明,说假话于事无补,还会坏事。

赵旭东沉吟了一下,说:“春雨,我的义务,是帮助你赚钱。至于你个人情感的事情,我是不会涉及参与的。”说完,挂了电话。

奥胜还是他派来帮助自己的,田春雨的电话,只是要试探,赵旭东,到底是偏向自己还是偏向奥胜。这下,她有了结果,也没有出乎她的预料。

她又拨打廖悦兮的电话,不抱什么希望,只是觉得,这样做心里好受点。

“表妹,生日快乐!”廖悦兮说。

“谢谢表姐。”田春雨抽泣了。

“表妹,有谁欺负你了吗?”廖悦兮关心地问。

田春雨叹口气,把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廖悦兮,说出来,她心里轻松点。好似在感情上,廖悦兮可以和她共鸣。

廖悦兮惊呆了。前两天,这个表妹还义正辞严地批评她,没想到,事情临到自己头上,她比廖悦兮还要糊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陈相能够有男子汉气魄,不要食言,并能够真正爱田春雨。

她也只能对田春雨说几句安慰的话了,由此,她也警觉,在感情方面,必须坚定自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廖家其他人都享受他们从摘星楼拿回来的“战利品”去了,只有田春雨和她父母,一晚上都在煎熬中。

第二天,陈相来得很早。田春雨以为他是想自己了,就异常热情地迎接。没想到,陈相除了昨天的账单,又甩给她一张新的账单——那是跪了半夜的他,从家主和父母那里得来的主意。

田春雨拿过账单一看,就愣了。

账单上,列出两种方案。其一,昨天的十五亿,按人头均摊。廖家到场四十多人,陈家只有陈相一人。

当然,陈相知道廖家不会接受这个方案,所以,这个方案,只是逼着廖家人接受第二种方案的办法。

其二,利益摊派。廖家人昨天坐了飞机,飞机的费用按人头摊派。此外,那些酒水饭菜,水果坚果之类的东西,还有其他礼物,廖家人拿走的,廖家人出钱。其余的,由田春雨和陈相共同承担。

而这廖家应当承担的这部分,就高达五个多亿。其中廖如霞拿走的两套衣服,就有两亿。

剩余的十亿,由陈相田春雨两人分担,落到田春雨身上的,还有将近五亿。

这样,田春雨身上,加上这五亿,欠奥胜的一亿,以及此前贷款的两亿,共有八亿债务。她欲哭无泪,只是不相信似地拿着账单,眼睛直直地看着陈相,她但愿是在梦中而不希望是事实,前几天刚见面,陈相的谈笑和风度征服了她,昨天,陈相的自信和气魄完全俘获了她。如果,不是陈相的介入,她可能就死心塌地跟随奥胜了;如果,不是陈相的冒充,她可能在奥胜离开时,就中止宴会了,那样,损失就会由奥胜承担,不会分配到她身上。陈相潇洒地和中年人签下协议时,田春雨的心就掉入甜蜜幸福的海洋,醉得不能自拔。而现在,她的心却深入苦海,难受得要呼吸不上来了。

陈相留下一句话,限廖家一天时间做出选择,三天内凑齐钱,转身走了。田春雨喊了十几声“陈相哥”都留不住他。

有什么可选择的,若论选择,廖家也只是选择出钱还是不出钱了。出钱,廖家哪里有钱?死路一条!不出钱,在大豪门陈家的打击下,一条死路!

“春雨——”刘氏的脸色异常难看,“这事,由你引起,你给处理好了,别让大家跟着你一起送死!”

不让大家跟着田春雨一起送死,那就只让田春雨一个人去死了。

廖如烟一下子跪倒在刘氏面前,泪如雨下:“妈——你就忍心看着春雨——”

“那又能怎么样?”刘氏仰天长叹。老实说,在众多孙辈中,廖盼兮和田春雨因为乖巧伶俐,是她很喜欢的。可是,和五个亿比较,她宁愿放弃这个外孙女。

廖家人落井下石的本性又暴露出来,纷纷指责田春雨,说她给廖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廖家人也清楚,田春雨根本就拿不出五亿来赔偿陈家,而廖家,且不说没有,就算有,也绝对不可能替田春雨拿出来。那么,如何面对陈家的怒火?办法大概只有一个了。谁都明白,廖家人于是想努力促成。

比廖家人都要聪明的田春雨,不会没想到这个办法。只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她,怎么舍得抛下还没有享受的生活呢?这场灾难,她不想搞清楚缘由是什么了。活着的痛苦和死去的了然,如何选择已经不是难题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好强而无能的母亲,懦弱而残疾的父亲,貌似强大而一无是处的哥哥,以及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姥姥,还有这些对她横加指责的凶神恶煞般的所谓亲人,会被陈家放过吗?

至于奥胜的一亿,大概,也会随着自己的湮灭消失掉吧。

银行的贷款呢?她的心头一紧——那不就落到了赵旭东身上了吗?

赵旭东——旭东哥!她现在唯一不舍的人,也是离开时唯一亏欠的人!

主意已决,她惨然一笑:“对不起,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既然是我的责任,那,一切都由我来处理好了。”说完,木然地转身,向自己的家走去。

“春雨——”廖如烟大叫一声,“你别傻,别走!”

“如烟——”廖如天狠狠地拉住她,“春雨说了,她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的,你就别插手了好不好?”

廖如烟挣扎着,但她的力气比不上廖如天大,她就睁着血红的眼,厉声问:“你们,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吗?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

“如烟——”刘氏一拍茶几,“谁让你用这种口气和你大哥说话的?你忘了,咱们廖家是礼仪之家了吗?”

“礼仪之家!好一个礼仪之家!”门外有人高声说,随即,进来三四个穿制服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廖如山喝问,“有点礼貌吗?随便就闯了进来?”

“我们没有随便闯。”其中一人说,“我们敲过门,但礼仪之家没有人应答。”

屋子里乱成了团,谁也没听到有人敲门。

看到来人不是一般身份,刘氏摆摆手,说:“既然是客人,那就请坐吧。”

刚才说话的人说:“坐,就不必了,我们是市文明办的工作人员,来到廖家,是通知你们,‘礼仪之家’的荣誉,被取消了。请你们把市里授予的牌匾,交上来。”

“取消了?为什么取消?”刘氏站了起来。

“根据城市发展要求,市里对文明个户作了重新评估,你们廖家不符合新的要求。”工作人员解释。

“不符合——为什么就不符合了?”众人都不满意。

“在文明建设方面,廖家连续两年没有新的贡献。但在负面影响方面,廖家的贡献却太大了。”工作人员说,“仅去年到今年,一年多的时间,在涉警涉法方面,廖家就有三十多条纪录,是全市第一。所以,综合评估,廖家不仅不符合文明个户要求,而且,‘礼仪之家’的殊遇,也不配承受。从今天起,予以取消。以后,如果再称廖家是礼仪之家,就是冒充,是非法行为。”

说着,工作人员把一份取消荣誉的通知放在茶几上,催促道:“请你们配合我们的工作,把牌匾交上来,我们回去要上交市博物馆收藏。”

“这——”市里的决定,廖家无法更改,但那个牌匾,挺大的东西,哪儿去了?原本是挂在廖家老宅的门额上,卖掉老宅时,肯定摘了下来。只是,不知被哪家收了起来,搬过几回家,不知扔哪里去了。

工作人员见他们相顾无言,能理解这种心情,一个家族,对曾经的荣誉,肯定有感情,于是,善解人意地说:“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也不急,可以将牌匾拍照留念。明天,或者你们主动交到文明办来,或者,我们再次登门来取也无妨。”说完,几个人就离开了。

“妈——”廖如天悲伤地说,“你看这——”

刘氏一咬牙:“屁大的事——你们谁留着那个牌子?”

一地廖家人,谁也不知道那块牌子到哪里去了。

但比找不到牌匾更惊讶的是,他们发现,刚才还被廖如天拉住的廖如烟,不见了。她一定是趁乱跑回家去了。

“坏了!”廖如天一拍脑袋,“如烟要是跑回去,田春雨就——”他拔腿就要去追。其他几人也醒悟过来,跟着他要往外冲。

“算了——”刘氏制止他们。

“妈——你难道——”廖如天不解地说。

刘氏叹口气:“刚才留她,也就留住了。可现在要是追到她家去——春雨万一有个想不开,人家会说是被咱们给逼的。”

人老心眼多,廖如天觉得母亲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