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刚刚离开县政府，魏成明就给武文静打电话。
“文静，你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了约林海洋一起回家吗？他怎么跟白思言走了？”
“我本想下班之后再去找他，明天一早坐班车回去，票我都买好了。”武文静委屈巴巴的回答。
“真没法说你。”魏成明重重的叹气，“这都什么年代了，女孩子主动一点也没错嘛。我可跟你说，像林海洋这么好的孩子可不多见，你自己琢磨琢磨吧。”
啪！魏成明气得挂了电话。
马红旗直接推门而入，“老魏，干嘛生这么大气？我在门外都听见了。”
魏成明无奈的摇头，“还不是操心儿女那点事，算了不提了。马县长你怎么过来了？纪委和检察院的人都走了？”
马红旗摇摇头，反手把门插上。
“老魏，你觉得这事我办的对不对？让李波暂代财政局局长，郝仁答应的也太痛快了，我总觉得不对劲。”
“咱们这位郝书记一点都不简单。”魏成明撇嘴摇头，“但也没办法，已经这样了，至少保住了财政局的人事安排。”
话虽如此，魏成明心里不这么想。
马红旗的性格太过激进，遇到重大事情总是沉不住气。
带着李波和一堆贪腐证明直接找郝仁摊牌，人家郝仁顺势就要求在全县所有部门展开一次内部调查，连县政府都遭了殃。
放在外人眼里，这就是马红旗守不住自己的地盘，以后谁还会死心塌地跟着他。
其中得失，不言而喻。
马红旗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老魏，咱俩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我就直接说了。”
“马县请讲。”
马红旗顿了一下，“看这个架势，如果我不向郝仁低头，他肯定折腾起来没完没了。明年三月份就要开县人大会，我这个代理县长...”
“马县，你该不会想靠拢郝仁吧？”魏成明一惊。
“怎么可能呢。”马红旗摇摇头，“你也知道，我这个代理县长来的莫名其妙，还是沾了林海洋的光。但市委赵德刚那边肯定不会帮我说话，他可是郝仁的靠山。我的意思是趁着还有段时间，得做几样亮眼的事情出来。”
这可真难办了，魏成明很无奈。
自己分管农业，短时间内帮不上，最重要的工业方面在欧阳康手里，已经归入郝仁旗下了。
马红旗空有县长头衔，啥也干不成，总不能让财政局给欧阳康拨款吧。
魏成明想了想，“马县，林海洋那边打算弄个美食城，白思言还专门为他成立一个文推办，你看要不要？”
“我就是这个意思。”马红旗点点头，“支持林海洋没问题，但白思言的态度模棱两可，我总不能上赶着沾她的光吧？”
魏成明懂了。
马红旗想利用林海洋做点事，但又拉不下脸面，毕竟那是白思言的地盘。
“马县，我有个想法。夏新民的水泥厂初期快要完工了，最多年后就能投产，可以让他帮着解决一下就业指标，把功劳记在林海洋头上，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的跟白思言沟通。文化宫还空着不少编制呢，美食城也得需要人手吧。帮了林海洋不就等于帮了白思言，她总不至于把你往外推吧？”
“这倒是个办法。”马红旗认真的想了想，“回头我让扶贫办跟林海洋联系一下。对了，美食城多久开业？让林海洋把气氛搞热烈一些，我亲自过去剪彩。”
“那我回头问问，应该还有段时间，来得及。”
魏成明暗自偷笑。
凡是对林海洋有利的事情，自己当‘舅舅’的，都要想办法帮忙。
......
凤凰城这边气氛也不对劲。
“老许，我们这次好像玩脱了。”高天亮扔过去一个信封，“你自己看看吧，这是纪委跟林海洋的谈话记录复印件，我找人弄出来的。”
许忠义皱着眉头看完记录，“看架势，应该不是针对我们，郝仁很想在白俊业身上做文章？”
“暂时可以这么理解。”高天亮眉头紧锁，“但这位郝书记心细太重，谁知道是不是放烟雾弹。万一来个暗度陈仓，咱俩谁都扛不住。”
“确实要防着点。”
许忠义表情凝重，自己在阳峰县作威作福多年，这才半个多月的光景，从门庭若市沦落到门可罗雀。
郝仁是不是想整白俊业或白思言，这个不重要，就怕他杀个回马枪。
“老高，这次查办了多少人？有没有大鱼？”
高天亮摇摇头，“除了人赃俱获的梁益民，其他科局一个没动，都是一些小杂鱼，上不了台面。外面虽说风声很紧，但基本都是虚张声势。梁益民这步棋也起了作用，好几个人悄悄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并不是针对你我，而是迫于郝仁的压力，没有办法的办法。”
“艹！这帮孙子都是墙头草！要是不使点手段，还真以为我好欺负。把我惹急了，他们那些录像和照片全都捅出去，看谁受伤大。”
“老许，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高天亮赶紧劝说，“起码他们已经收敛了很多，外面的生意也重新交到你手上了。”
“我知道，就是心里有气。如果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捅出去，那我只能跑路了。”
高天亮再次开口，“说到郝仁，咱们必须提防着点，不管他想搞白俊业还是你我，咱们都得提前布局。”
“你什么意思，直接说吧。”许忠义有点烦躁。
“现在看来白思言非常器重林海洋，既然他要搞美食城，我们也得出把力。把白家姐弟，甚至白正阳，死死跟我们绑在一起。”
许忠义一皱眉，“白俊业那边问题不大，但他毕竟没有官职，能不能做得了他爹的主，还在两说。白思言是个女的，我总不能给他找个男宠吧？”
“那可不一定哦。”高天亮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耳语几句。
许忠义眼睛一亮，“真有这回事？白思言跟林海洋有私情？”
“只是小道消息，现在到处都在传，起码他俩是一起坐车回的西风。你想想，一个美女副县长，一个毛头小子，就算家都在西风，至于坐一辆车回去吗？哪怕带个秘书或者司机，也不至于让别人说闲话。”
“还真有这种可能性。”许忠义点点头，“林海洋装的一本正经，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武文静、孟小双，现在又来个白思言，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说得没错。”高天亮笑的很邪恶，“先不用管武文静，可以拿孟小双做做文章。”
“我懂你的意思了。”许忠义露出淫邪的笑容，“只要让孟小双缠住林海洋，他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二人又开始密谋。
安排孟小双给林海洋当情人，让他享尽齐人之福。只要他不想翻车，以后就得听许忠义的，间接的把白思言捏在手里。
白正阳一双儿女都跟许忠义有密切关系，郝仁若是想动他，也得掂量掂量。
......
一辆尼桑公爵王正疾驰在省道上，白思言开车，林海洋坐副驾。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白思言问过他会不会开车，林海洋回答会开但没驾照，只能由副县长开车，下属享受了。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入西风市外围。
“白县长，要不把我放在路边就行，我坐车回去。”
白思言轻声回应，“后备箱东西很多，你一个人拿不了，老实坐着吧。”
林海洋也不知道后备箱装了什么，只能再次沉默，偶尔指一下方向。
快到林海洋家的时候，白思言突然问了一句，“纪委找你谈话是不是问到白俊业了？你可以不回答，我随便问问。”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白俊业和夏新民的关系，好像所有怀疑吧。我全都实话实话，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白思言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我要事先跟你声明，虽然我和他是姐弟关系，但他是他，我是我，工作上没有任何交集，你不用在乎我的想法。”
我本来也没在乎你的想法。
“白县长，我跟白俊业其实也不熟，水泥厂事情结束之后，没有任何联系。”
“这样最好。”白思言点点头，“林海洋，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千万别走偏了，有些不该接触的人以后少接触。就算你不犯错误，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不会犯错，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谢谢白县长教导。”
车里的暖风本来就大，林海洋汗水更多了。
白思言明显话里有话，很可能说的是许忠义。
洁身自好的领导往往都不喜欢跟商人有密切来往，比如魏成明。
白思言这番表态似乎在传递一种信号：跟我好好干，不会亏待你，前提是别搞乱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