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面若冰霜的美女领导走过每个楼层每个角落，白思言一句话都没说。
招商办根本不会管到马家总部装修的事情，是白思言问了好多人，总算从马晓楠嘴里打听到林海洋在这边。
马晓楠只说好朋友任娇开了个公司，林海洋过去道喜，没说其他的。
但是白思言刚才看到林海洋跟任娇有说有笑，心里的醋意能用来腌酸菜。
诚然，任娇比她年轻几岁，身材伯仲之间，但自己长的比任娇好看，林海洋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自己。
这么多天没见面，白思言一闭眼满是林海洋的影子。
某人即将去党校进修，一去就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招商办铁定撤销，白思言大概率进入市委部门工作。等林海洋新的任命下来，就算在同一城市工作，很可能一年到头见不到一面。
今天既然堵到他了，必须把话说清楚。
二人兜兜转转上了天台，白思言迎风站立有些瑟瑟发抖。
林海洋心中五味杂陈，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那就听天由命吧。
良久，白思言转过身，眼眶湿润，几次鼓起勇气说话，几次又咽了回去。
错过今天，也许再也没有勇气说话，白思言豁出去了。
“林海洋，明说了吧，我喜欢你，但你不用有负担，因为我们年龄差距太大，不可能走到一起。我也没指望你会跟我在一起，但请你能不能不要躲着我？”
说话时候，白思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仿佛积压在心中多年的感情一朝全部释放。
林海洋已经准备好了拒绝的话，可听到她这么说，再看看她委屈样子，狠话一句说不出来。
万一哪句话刺激到白思言，这个倔强的女人从天台跳下去事情就闹大了。
林海洋叹息一声，“思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白思言委屈巴巴的点点头，哪还有平日里冰山美女的样子。
“思言，凭心而论，你的条件实在太过优秀，是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终身良伴。我从不为自己的家庭背景感到自卑，但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嗯。”白思言泪中带笑，“海洋，我知道你有远大的抱负，也不喜欢趋炎附势攀附强权，这正是我喜欢你的一个重要原因。还是那句话，我没想跟你有什么结果，只是不希望咱俩越走越远。”
白思言很清楚，就算林海洋愿意跟自己在一起，也得不到父亲的祝福，很可能因为双方的家庭矛盾让两人难以相处。
但并非没有解决办法，白思言从未对任何男人动心，既然做了决定，那就彻底一点。
白思言轻移脚步来到林海洋近前，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发出乞求，“你能抱抱我吗？哪怕就这一次。”
面对楚楚可怜的白思言，林海洋真的狠不下心，只能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白思言像是终年的孤魂终于找到依靠，多年的委屈和心酸一股脑涌上心头，躲在林海洋怀里放声大哭。
良久过后，渐渐止住哭声。
白思言娇羞的像个小女孩，“海洋，我要谢谢你，从小到大我都是依靠自己，从来没觉得有个肩膀依靠这么安心。你不用担心什么，就算我不是白正阳的女儿，咱俩也不能走到一起。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我的身体有问题，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单身一辈子的准备，明白吗？”
“思言你...？”
听到这话，林海洋心中泛起一阵酸水，对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绝对是惩罚最大的那一种。她连这话都说了，可见没留后路。
白思言轻轻挣脱怀抱，露出惨笑，“跟你说这话是不希望你有负担，但你不要用怜悯的眼光看我，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思言，我...”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白思言突然踮起脚在林海洋脸上吻了一下。
没等林海洋做出任何反应，白思言跳着脚跑开了，进门的一刻转身露出灿烂笑容，“臭小子，记得你说的话，不准躲着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必须要陪我。”
说完身影消失，徒留林海洋一脸茫然，好像没答应什么吧？
......
当夜晚间，任娇的公司迎来一位重量级客人。
因为空房间太多，公司还没招人，任娇暂时住在公司，李天华得知女儿开了公司，肯定要过来看看。
巡视了一圈，给李天华的感觉就是个空壳公司。
“娇娇，你真打算卖小灵通？基金公司不搞了？”
“肯定要搞的，但现在本钱太少，我打算积累一下原始资本。”
“就靠这样的公司怎么积累原始资本？”李天华无奈的笑着，“要不这样吧，我在省城认识几个银行的朋友，找他们给你贷点款还是没问题的。”
“千万别。”任娇立马摇头，“我不想沾市委书记的光，也不想影响你的仕途。”
“你这孩子。”李天华脸上有点挂不住，“就算不让我帮忙，总得做像样的生意吧？卖小灵通跟摆地摊有什么区别？”
任娇一撇嘴，“说你不懂商业真就不懂，告诉你吧，不出一个月，这家公司最少能盈利上百万。”
“嚯，口气不小嘛？把你的生意经说来听听，让我涨涨见识。”
李天华有点将军的意思，任娇其实心里也没底，也有打探消息的意图，毕竟父亲是市委书记，知道的消息更多。
任娇没说林海洋参股，只说了拿到小灵通省级代理权，只要邮电分家，到时候电信公司只能赎回代理权。
李天华听完顿时眉头紧皱，“你在打电信公司的主意？这是谁跟你说的？”
“那你别管，就说这件事能不能做吧？”
李天华关系直通省里高层，确实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邮电这次分家就是准备大力发展通讯行业，行政管理与市场操作彻底分开，给新的电信公司更多的自主权。而且他还知道，在沿海浙省早就试点过，电信剥离出来后主业就是小灵通，市场反应非常好。这些都是高级别的内参消息，普通公务员根本看不到。
“娇娇，这件事理论上可行，但不觉得这样做是敲国营公司的竹杠吗？”
又来了，任娇最讨厌这种大道理，索性放肆一回。
“爸，远的不说，就说你管的西风市，枪毙十个当官的，八个不是冤枉的，他们能吸老百姓的血，我就不能做点生意？再说了，如果电信公司不愿意收购代理权，那我就认真卖货，等三年合同期满，他们愿意跟谁合作与我无关。”
“你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这是两码事。”
任娇哼了一声，“说到你的痛处就是两码事，说到我的生意就是敲竹杠，果然官字两张口，上下都有理。”
“好了好了，咱们不吵架。”
李天华有种挫败感，因为真要较真起来，女儿说的都对，但身为市委书记需要考虑和平衡的关系太多太多。
就拿前阵子举报事情来说，如果换成县委书记也许就没这么顾虑，大刀阔斧的肃清就行了。而且这么做还得有个前提，这位县委书记的身板足够硬，顶得住各方的压力。
换城市里就不一样了，这些官员说不准谁就跟省里领导有联系甚至有亲戚，贸然动了人家很可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稳定大于一切，才是厅级干部要注重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任娇回国不久，认不到几个人，到底是谁在背后给她支招，起码是能接触到内参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商业判断。
说实在的，李天华看过那么多内参，了解那么多内幕，从来没想过还能这么赚钱。
可想而知给任娇支招的人，不但职位不低，还有很强的商业头脑。
李天华思索良久死活想不出这个人，转念一想，算了，让任娇自己折腾去吧，目前来说西风市没人知道他俩的父女关系，索性当做不知道，电信公司挨宰与自己何干？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谁在背后给任娇支招。
回到车上之后，李天华淡淡的吩咐，“小崔，留意一下最近娇娇跟谁走得近。”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