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周日的时间，林海洋去拜会了一下马少春，顺便给他送点红虬脯，王飞正好带过来了。
见面之后，林海洋直接说明来意，跟马少春这种老江湖用不着绕弯子。
跟省城中行贷款有很多好处。
一、贷款大体分两种，一种是有利息的商业贷款，一种是没有利息的固定敞口，这种敞口随用随还，玩的就是一个资金进出，帮银行扩大贷款规模，邢琴琴给出的就是这种。
二、中行是国内唯一有外汇业务的银行，马少春肯定有很多外部资金要处理，找中行没错。
三、可以减少马家的资金压力，银行的钱不用白不用。
马少春听完笑的不行，“海洋，在国外都是求着银行贷款，没想到国内是反过来的，就按你说的不用白不用。既然是你的关系，我肯定要支持。”
“老爷子，你别把国内银行想得太好，都是欺红踩黑。真要是生意缺资金，想贷也贷不出来。所以您一定要告诫马晓楠，保持好公司现金流，宁可开发慢一点，也要稳一点。”
“嗯。”马少春深以为然，“你这个小子真是让我又爱又恨，处处为我考虑，又不肯过来帮忙。最让我生气的是，才过了几天你就把钱还了？我听说你跟任娇一倒手就赚了300万，以后用不着我这个老头子了吧？”
林海洋腼腆一笑，“300万在您眼里啥都不是，您就别寒碜我了，我还真有件事想求您。”
“说吧。”马少春笑呵呵的回应。
林海洋想请马少春帮忙在海外自由金融城市多开几个投资公司，空壳的那种。
马少春听完一愣，“海洋，我没看懂你的操作，你的钱是光明正大来的，干嘛要躲躲藏藏？难不成你要往外洗钱？”
“没那么严重，只是单纯规避风险。您还是不了解国内官场，哪怕一小点问题，都可能被人揪着不放，我得提前做准备。另外一个原因，任娇一直想搞私募基金，但国内的金融管制太严，早点在海外成立公司，方便她的投资操作。您上次买了港股港指的远期多头，我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啥？”马少春一愣，“你真这么看好港股？”
林海洋也愣住了，上次明明当着自己面打的电话，为何有此一问？
马少春叹了一口气，主动解释，“儿大不由爷，晓楠他爸电话里答应了，但没有按照我的思路操作，他反复衡量过，认为跟着那个基金肯定会赚钱，我准备近期回米国一趟，说实在的我也有点拿不准了。”
之前出于跟林海洋谈的火热，马少春用商业直觉选择信任林海洋，但他儿子不信啊。最近一段时间，父子俩通了不少电话，结果就是各执一词。
林海洋也不想劝太多，上次是无意中谈起这个话题才有了后面的争论，既然人家不相信那就算了。
希望马家不要亏得太多，不要影响在西风市的投资。
“老爷子，您上次说借我500万的事情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你当我是什么人？”马少春正懊恼呢，听到这话有点生气。
“谢谢您。”林海洋站起身鞠了一躬，“烦请您把500万的额度全部买成多头港指，就放在新成立的投资公司里面。”
马少春没想到他这么大胆，“你可想好了，股指不是股票，很可能跌到一毛钱都不剩，如果没有资金平仓，还要背债的。”
林海洋笑的很开心，“不是还有您帮我兜底嘛，大不了我就卖身还债呗。”
“这可是你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到做到。”
500万的额度还是软妹币，相比马家在金融市场以米元计的进出，零头都不算，马少春欣然同意，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看胜负。
人才比钱更重要，马少春深知这个道理，就算儿子一意孤行，大不了就损失上亿米金罢了，还可以通过这次国内投资赚回来。
......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林海洋安心在党校学习，偶尔晚上出去跟白思言在新家幽会，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钟向南这个家伙最近经常逃课，逼问之下才知道，他悄悄跟邢琴琴确立了恋人关系，有事没事就往省城唐安跑，记笔记划重点的责任就落到林海洋头上。
关永福在西风市开了新店，有了任娇的投资，这次规模很大，足足有五层楼，俨然成了西风市餐饮行业的地标建筑。
任娇做事一向严谨，跟关永福签了对赌协议，三年之内只收利息不要本金，三年之后如果营业规模达不到千万级别，所有股权归属任娇的公司。
关永福哪懂经营，王飞也不懂，但胡丽丽极力主张签合同，就一句话，相信林海洋也相信自己。
林海洋给朋友们创造了这么好的平台，如果还赚不到大钱，就一头撞死算了。
从头到尾林海洋没有干涉，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胡丽丽真是个人才，一个女人魄力这么大，未来可期。
时间很快来到4月底，春暖花开的日子让人躁动不安。
街上到处飘着柳絮，让人不厌其烦，林海洋买了几套新款女士连衣裙准备送给白思言。
二人的关系很奇怪，林海洋把她当女朋友看，白思言把他当情人看。
每每谈到这个话题，白思言总是回避。
昨天因为这事又把白思言惹生气了，今天买了礼物过去哄哄。
此时白思言还没下班，林海洋洗菜做饭准备弄个烛光晚餐，夏新民打来电话，一开口就是求救。
“海洋，我被人骗了。这回你得救救我，水泥厂都没钱发工资了。”
“你慢点！把事情说清楚。”
估计是夏新民太着急了，说得颠三倒四，听了好半天总算理清原委。
上次让夏新民回去按部就班的生产，马家这边即将开工。借着这波东风，水泥厂很快就要上台阶。
夏新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前阵子突然接到白俊业电话，让他佘一批水泥，说是很快就给钱。
厂子的里成品水泥都快堆不下了，夏新民也想赚点快钱周转一下，何况是白俊业亲自开口，当时没多想。
谁知道，过去半个月了，音信全无，起初白俊业还安慰他不要着急，但后来就不接电话了。
“你给了他多少水泥？”林海洋眉头紧皱。
“厂子里2万吨库存，他拿走了1万8。”
夏新民都快哭了，眼看着马家那边就要动工，自己给不出水泥别想跟人家合作。
林海洋想了想，“不对吧！你的库存是自有资金生产的，这才4月份，你上次说可以撑三个月，没错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夏新民只能耐心解释。
行业内普遍存在佘货压款的情况，有个结款周期的问题，每次只用给上游原材料商30%的款，3至6个月才结余款。一听说要给马家供货，肯定加班加点生产，手头上资金消耗比较快。
与此同时，原材料商听说夏新民有很大一笔外债没要回来，立马断了原材料供应，直接堵门要钱。
眼下付清尾款就没钱开工资，而且那帮供货商很可能不再继续供货，最起码也是现款现货，夏新民资金链彻底断了。
“那你知不知道白俊业拿水泥去干什么？”
“知道知道，他现在跟高飞合作，在搞高速路项目。”
林海洋气得冒火，直接骂娘，“你特么既然知道他跟高飞合作，为啥还给他佘货？高飞没把你欺负爽是吧？”
“海洋，我冤啊。”夏新民在电话那头抽泣几声，“要是知道他跟高飞合作，我宁肯把水泥撒到地上也不给他。因为要不到钱，我到处打听才知道他跟高飞弄到一起了。”
“那我问你，高速路涉及那么多供货商，是都没结款，还是就你一家？”
“听说这次结款挺顺利的，市委书记引进的项目没人敢拖欠货款。”
“你特么直接说就你没拿到钱不就行了？”林海洋好气哦，“签协议了没有？”
夏新民在电话那头哭的稀里哗啦，“没有...我也没想到白俊业会骗我。”
白俊业到底在搞什么鬼，既然结款顺利为什么不给夏新民钱？故意针对？
“那你不能去贷款吗？”林海洋没好气的说道。
“县里，市里，我都跑了。县里一听说我是阳峰县来的根本不给放款，市里我找不到门路，人家不愿意给私营企业贷款，还说水泥厂规模太小，风险太大。”
“我是真服了你了。”林海洋气得把围裙扔了，“说吧，你现在需要多少贷款？”
“最起码800万。”
“啥？你特么那个厂子也不值800万啊，你咋不上天呢？”
“我得把前面的钱结清，后面还得给马家备货，最少需要这个数。”
“你还知道要给马家供货？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夏新民不敢吭声了，任凭林海洋暴风骤雨的骂娘，到了最后林海洋让他等信儿。
贷款的事情找邢琴琴帮忙肯定好使，但夏新民要的额度太大，万一他又出事了，以后怎么跟邢琴琴相处？
市里面的银行自己没有人脉，只能找邹大通或者白思言。
正在郁闷的时候，白思言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林海洋不是每晚都在这边，白思言看到他一愣，又看看茶几上的新衣服，马上就露出笑容。
“呦，今天这么勤快，又给我买礼物，又亲自下厨做饭？”
换做平时，林海洋肯定笑着过来搂她，但今天心情不好。
“思言，咱们出去吃吧，今天没兴趣做饭。”
“这是怎么了？菜都买好了，突然不高兴了？我来做菜，你休息。”
白思言脱下外套，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林海洋走进厨房从后面搂着她，二人脸贴脸，好半天都没说话。
白思言意识到不对劲了，转过身看着他，“海洋，是不是你的任命下来了？不满意？”
林海洋最近顺风顺水，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
“思言，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和你弟弟闹翻了，你会帮谁？”
“白俊业惹到你了？”白思言听的心惊肉跳。
别看白俊业有白正阳护着，真要跟林海洋放对子，胜负难料。
正科级跟副厅级博弈，听起来不可思议，偏偏是现实，林海洋能动用的关系有点多，不像白正阳一门心思抱李天华的大腿。
明面上那些就不说了，单说古学明对林海洋就像亲儿子一样，没事就把他喊到家里，一老一少喝酒聊天畅谈人生好不快哉。他的学生可不止李天华一人，可以说门生遍布西山省，真把倔老头惹急眼了，不至于把白正阳拉下马，绝对让他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