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袁明订了一家中档饭店，林海洋直接否定，拉着他们去了丽水山庄。
这里是侯大庆侯总的定点消费场所，一个电话就能预定包房。
万教授对于场所的豪华显得无动于衷，袁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眼睛有点不够看，心里对自家厂长敬佩之意又多了几分。
因为临时更换地点，来不及提早安排菜品，现场询问了万寿良的意见。
万寿良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林海洋看着安排。
林海洋有点纳闷了，既然万教授答应出来吃饭，为啥总是板着一张脸。
难道因为机械厂现在情况很差，万教授不太愿意把学生交给机械厂？既然如此干脆拒绝就行了。
带着种种疑问，安排了一大桌菜肴，万教授表示不喝酒，省了一道流程。
寒暄过后，林海洋对着袁明使个眼色，袁明心领神会笑着开口。
“万教授，您是咱们西山省机械设计方面的专家，我们西风机械厂非常希望得到您的认可，如果您的学生能到机械厂实习，或者带着项目过去搞研究，我们都非常欢迎。”
说到正事，万寿良放下筷子，对着袁明点点头，视线转向林海洋。
“林厂长，你觉得以西方机械厂的状况适合引进硕士研究生吗？我的学生去了那里很可能一事无成，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很抱歉，我说话比较直接。”
林海洋微笑着回应，“万教授，您的担忧肯定有道理，能做您的学生必定万里挑一，放在社会上都是人才。不过呢...人才距离成功还远着呢。”
“哦？那依你之见，何为成功？难不成都要加官进爵腰缠万贯才算成功？”万寿良终于有了表情，是一种深深的排斥。
林海洋总算明白了，原来症结在自己身上。
万教授看到林某人年纪轻轻就当了厂长，肯定会觉得职位来路不正，少不了各种阴暗面的手段。又见到那辆好车，更加坐实了林海洋是某些达官贵人子弟，甚至有贪污行为。
得！今天遇上老学究了，不过这种人最容易相处。
“万教授，对于当官发财是否算成功，我不想评价。只想说一点，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要看他创造多大的价值。就算不以钱来衡量，还可以用社会价值评价。”
万寿良心中略有鄙夷，年纪轻轻套话倒是不少。
“好啊，那我想知道一下，林厂长创造了哪些社会价值？”
万寿良打心里瞧不起林海洋，这么年轻能创造什么价值，肯定是依靠家里的关系才坐上厂长位置。
林海洋淡然一笑，如数家珍的开始述说自己的‘功绩’。
从招商引资开始，连续打破多个记录，不敢说为西风市的经济发展立下汗马功劳，起码业绩彪炳。
说到机械厂，拖欠多年的各种费用，短短一个多月全部解决，那可是600多人的生计。
眼下机械厂还剩300多人，大家拧成一股绳，全力备战即将到来的新的生产计划。
万寿良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么看来林海洋还是不错的，不过也不能信任太早，如果林海洋靠着某些强大的关系，做到这些事情不难。
“林厂长，冒昧的问一句，你的父母...”
“我父母是双下岗职工，我本人因为高考发挥失常才去考了公务员。”
“哦~~~”万寿良发出一声惊呼。
父母双下岗铁定代表没有后台和背景，林海洋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啊。
20出头的副处级，放眼整个西山省也是凤毛麟角。
“林厂长，你可是不得了啊。”
“万教授过誉了。”林海洋知道已经拿下这个老头了，“别看我现在好像挺风光，真要有选择，我宁肯去大学读书。现在管着机械厂，我却啥都不懂，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只能寄希望于引进人才。”
“这话是正解，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人才都是第一生产力。”万寿良突然叹息，“说来很惭愧，我带出不少优秀的学生，步入社会之后很快就沦为平庸。更有甚者出国深造之后，有去无回，我这张老脸算是丢尽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很不愿意让学生进入你们国企，不但搞不出科研成果，很可能受困于岗位和职称的晋升，到头来变成功利主义者。”
“这方面担忧也是正常的。”林海洋很认同，“万教授，有没有可能咱们换种合作方式。比如在你们机械学院搞个联合实验室，我去外面拉捐赠，有了科研成果可以分享给机械厂。产品打开销路赚了钱，又可以反哺你们学院。”
万寿良苦笑着摇头，“你说的是教企合作，早就试过这条路了，行不通的。有些事不好意思说，你就记住一点，捐给学校的钱，能到达科研第一线，十不存一，没用的。”
这话不难理解，无非是大学内部有着严格的行政制度划分，钱怎么用轮不到一个教授指挥，不出意外大部分都被其他环节消耗掉了，就算专项资金捐赠也没用。
“万教授，这件事很好解决，西风机械厂出资成立一个科研实验室，邀请你的团队过来搞研究就行。”
“还是做不到。”万寿良再次摇头，“先不说你们能拿出多少钱，单说学校那关也过不了。只要我在学校任职，所有项目研究都要听从学校安排。一旦有人知道我在外面做项目，肯定眼红，哎。”
宝藏就在眼前，愣是挖不过来，林海洋有些恼火。
说来说去，还是钱闹的，学校把教授当成一种资源，不会轻易放手。
其实有一种办法，找重量级领导出面促成此事，学校领导就不敢叽叽歪歪了。杜飞鸣肯定是最佳人选，眼下还不知道他们谈得如何。
既然如此，这件事先放一放，把万教授招待好，弄几个毕业生过去也行。
三人边吃边聊，林海洋电话响了，邢琴琴打来的。
林海洋告罪一声走到门外。
“我说林海洋，太不够意思了，来了唐安不给我打电话，瞧不起我？”
“姑奶奶，你就别挑毛病了，我都快焦头烂额了。”
“不就是机械厂那点事嘛，你还当真了。不跟你说这些，正式通知你，10月1号来参加我的婚礼，早点过来试衣服，伴郎装给你准备好了。”
“去不了。”
“你说啥！再说一遍！”
“再说几遍我也去不了。我的行程都规划满了，十一期间要去外地考察生产设备，早就跟人家订好了，改不了时间。不过你放心，人不到礼到。”
“不是，你...这...”
邢琴琴顿时不开心了，她的朋友当然不少，但真正让她认可的人不多，林海洋是其中之一。
林海洋是邢琴琴和钟向南共同的好友，如果他不参加婚礼，会显得很见外。
“海洋，你是不是因为...”
“有些话说出来就没劲了。”林海洋不想听到下面的话，“你和向南要结婚了，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幸福美满，但有些事还是各论各比较好。这些话别跟向南说，那家伙认死理，不要让他为难。”
邢琴琴全都明白了，问题出在钟岳民身上。作为男方家长，钟岳民肯定在场，如果林海洋跟他不对付，会特别尴尬。
“海洋，你要是不来的话，向南会很伤心，他几乎没什么好朋友，我怎么跟他解释？”
“理由不是已经找好了嘛，国庆期间我去南方考察设备。”
“好吧。”邢琴琴很无奈，“要不要咱们四个提前吃顿饭，总得让我尽下心意嘛。”
“改天吧，这两天真没时间。”
“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
说心里话，就算没有钟岳民的事情，林海洋也不想参加婚礼。一是因为任娇，二是因为白思言。
白思言打定主意不想结婚，一听到婚礼心里肯定有想法，国庆节期间还有夏新民那场婚礼呢。
林海洋已经想好了，国庆假期带白思言出去转转。
99年国家正式实施国庆长假，7天的时间可以去很多地方，没必要窝在西风市。
林海洋正准备回包间，电话又响了，侯大庆打来了。
“海洋，你那边结束了没有？这边有朋友想跟你坐坐，要不要我派车过来接你？”
“谁呀？”
“文旅集团的，不用担心，这回来的是一把手。”
文旅集团？估计是盛唐影视城的事情。
林海洋不太想去，但跟侯总有私底下的交易，此时驳面子不太好。
“行吧，告诉我地方，我开车过去。”
二人预定好地方，林海洋一听是夜总会，心里又开始腻歪，转手给范欣欣打个电话，让她收拾收拾陪自己过去。
去了那种地方免不了有陪酒女，有范欣欣挡着能免去很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