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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开业第一天就有了好势头,秋习心情很好。晚上,她躺在床上,终于可以有闲暇想想事情了。

“也不知家人现在都怎样了,父亲还每天都教弟弟习武吗?母亲是否还那般软弱?周妈应该回到母亲身边了吧?”

她好久没想这些了,一是真的忙,二也是有点刻意地不想去想。其实,就是她真的使劲地去想,也怎么都不会想到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想着想着就困了,很快地便进入了梦乡。梦里,她看到母亲向她招手,父亲却站在远处看着,发现她看到了自己,马上转身就走了。

那天,就在裴长戟接到孙先生的信,说是要去会他们当年在战场上的参将的同时,秋无惧也接到了参将的信。

秋夫人想着,也有好长时间没回娘家了,就和秋老爷说也想趁此机会回娘家去看看爹娘,秋无惧当然没理由不同意,便就允了。于是一家三口兵分两路,秋老爷带着小厮一路,秋夫人带着儿子一路,雇了脚力好的马车各奔一方而去。

参将信上留的地址很详细,没太费劲就打听到了。当年的参将,现已升了级别,住进了豪华的将军府邸。

“看地址,应该就是这家了。”秋无惧看着门上方“将军府”的牌匾和小童道。

“老爷,您先候着,我去问一下。”小仆走上前和两名门卫说明来意,一名门卫很是客气地把他们领进门,然后又有个小厮引领着往里走去。

将军府宽敞气派,不远一长廊,不远一亭台,不远又一小榭的,还有什么假山啊,人工湖啊等等,把个小厮给看得是目瞪口呆,就连平日里不太注意这些的秋无惧,也禁不住地在心里赞叹。

“我们将军还没下衙呢,您先歇着,等将军回来我再过来请您。”小厮态度恭敬。

“好。那就有劳小哥了。”

“您无需客气,我们将军千叮咛万嘱咐,说您是他的同袍,曾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有着过命之交,可不能怠慢了呢!”

“是,我们一起打过仗。”秋无惧虽然说的淡然,内心不免也有几分自豪。

难得参将还记得他们,秋无惧的心里很舒坦。

“还有两位比您早到了些,他们只休息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就去园子里绕了。您如果不累,小憩一下也可以到处走走,我们将军府很大,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

“行。”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也不怯生,就那么絮絮叨叨地不停个嘴。

“对了,我们家大小姐,哦,就是我家将军的长女,她有点霸道,如果您不小心遇见,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就当作是耳旁风刮过,别在意就是了。”小厮前后左右十分仔细地瞧了瞧后方才小声道。

“谢谢小哥的提醒。”秋无惧点了下头,又对身边带来的小仆嘱咐了句,“你听到没有,千万不要随便乱看,尽量少说话。”

“是,老爷。”

“到了,这儿是客房,里面有好几间屋子,那两位也住在这边儿。”

“嗯。”秋无惧点头。

小哥开了一间屋子的门,“您请进!”

屋子很宽敞,一应俱全,什么也不缺,几上茶壶的缝隙中还有热气正不甘寂寞地往外窜。

“茶水都给您备好了,这茶是上面御赐的。还有这茶具,也是上好的官窑细瓷,不来贵客,平时可舍不得拿出来用!”

“多谢小哥了!”

“诶,您可别谢我,这都是我们主子的安排。”

“那就替我谢谢你家主子了!”

“好说,好说。”

“小哥有事就忙你的吧。”

“嗯。这是洗脸水”,小厮指着架子上的铜盆,“您先洗把脸清爽清爽。”

“好。”

“这位小兄弟,你住右边的偏房。”小厮又往前面指了指,“都在一个屋子里,没往别的地方安排,住在一块儿侍候你家老爷也方便些。”

“嗯。”小仆点头。

热情洋溢的小厮终于笑着行了个礼走出了门。

两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

“看看人家这小哥,说话滴水不露,面面俱到的,你也跟人家学

着点儿。”秋无惧边擦脸边道。

“我倒也是想学,可哪有机会呀,整天囚在屋子里,能说话的人都没几个。”小仆撅着嘴找着原因。

秋无惧停下手看着小仆,想了想,“嗯,也算是个原因,人家是将军,来人去客的场面多多,我不过是个受过伤提前回家了的一个副将,哪有那么多的交际,没什么交际,他们当然也就没机会去历练了。”

秋无惧想的很客观,心里也就不再苛求小仆了。

“你也找地方换点水洗把脸吧!”

“老爷,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哪儿去找水呀,就着您这水洗洗得了。再说了老爷,嘿嘿嘿嘿,您这水也不埋汰。”小仆呲牙笑着,真就就着那水洗了脸。

“你个猴崽子!”秋无惧照着那小仆的屁股就拍了一下。

“我家老爷看上去挺威严,其实心很善的。”小仆在心里道。

洗完了,秋无惧坐凳子上,小仆给他倒上了茶。

“你也坐下,喝杯茶稍歇会儿,咱也出去逛逛。”

“好嘞老爷!”小仆受宠若惊地给自己也倒上了茶。

二人吸溜吸溜自由自在地喝着,也不用讲什么礼节,反正跟前儿也没别人。

“老爷,这茶真好喝,我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别说你了,我也没喝过。没听那小哥说嘛,这可是御赐的茶,御赐你懂吗?”

“不懂。”小仆摇头。

“御赐,就是皇上给的。”秋无惧小声道。

“什么?皇上给的?”小仆可不是一般的惊讶,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嘘,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小仆吓得赶紧用手捂上了嘴巴。

“行了,茶也喝完了,咱也出去绕绕吧!”

“是,老爷!”小仆开了门,二人站在门口往四面瞅了瞅,不知要往哪边走。

老爷不走,小仆也不敢挪步。

“往这边走!”秋无惧随便地就指了个方向,二人往那边走去。

走着走着,只听秋无惧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爷,您,您怎么叹气了?”小仆不解地问。

“刚才听那小哥说他们家小姐,我便也想起了我们家的阿习。”秋无惧说着又叹了口气。

“是啊,也不知小姐在裴家过得怎样,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回过一次家,别家的新娘婚后三天还有个回门呢,可小姐……”小仆也跟着叹气。

“回什么门?阿习都没见过姑爷的面,连拜堂都是有人替拜的,哪还能有什么回门?”

“哼,裴家也是,即便是没有姑爷的婚礼,也不能不让媳妇回家呀!也是,听说那家的婆婆和小姑都不好相处。还说因儿子不在家,家里缺人手,才让小姐先嫁过去的。不用说,定是让小姐去他们家干活去了。”小仆很是生气。

“行了,你别说了,反正已经将错就错了,还说这些有何用?只是,只是苦了我们阿习了!”他在心里盘算,要不要趁这次相会的时机,把真相给说出来。

“老爷,您说将错就错是什么意思?”

小仆哪会明白其内里的乾坤,在秋家,也只秋无惧一人知晓,连秋夫人他都没有透露出一点风来。

“行了行了,别问了,就当是他们说的那样,算是报恩吧!”秋无惧不耐烦地道。

“老爷……”小仆跺着脚使劲地扭了扭身子,“小姐多可怜啊!听人说,小姐天天在他们家的酒坊里和一帮大老爷们儿一样地干活,我听了都不敢说,怕夫人又偷偷地哭呢!”

“唉!也许,这都是命吧!”

“老爷……”小仆气得又跺了跺脚,一个人快步地向前走去。

这主仆两个的一席话,都被坐在假山上的一个少年给听得一字没落。

“什么情况?这家的姑娘怎么是有人替着拜的堂?那姑爷哪去了?还在酒坊里和男人们一样干活?还说什么报恩?这人是谁?听那小仆提到了什么裴家,他们不会是父亲说的那几个同袍吧?”

一连串的问题,在那少年的脑子里翻腾。

“不行,我得去弄弄清楚。”少年想着,从假山上翻身一跃,就下到了地上。他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跟在了那两人的后头。

前边是一处校场,迎面有一排箭靶,箭和箭矢齐全,都在箭靶的下面摆着。另一面,是一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

“哈!这里倒是全乎,什么都有啊!”秋无惧两眼放光,有一种

久违了的兴奋之感。

他走了过去,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随手拿起一件家什就舞了起来。

正值壮年的秋无惧,在家也没生疏了演练,这一舞起来,真可谓是鱼儿见了水般的自如。

“哇!老爷厉害,老爷您真是厉害!”小仆兴奋地拍着手大喊。

“啪!啪!啪!”小仆的身后也传来了掌声。

小仆听到声音猛地一回头,“您?您是哪位?”

“我是……我是这家的,这家的孩子!”

“哦,那您定是将军的公子了?”小仆看着对他笑着的少年竟然是没有害怕。

“嗯……算是吧!”英姿飒爽的少年对小仆眨了眨眼。

“您长得真好看,面皮细致的像个小姑娘。”

谁说小仆不行,这不也很会说话的嘛!

“哼哼,说什么像啊,我根本就是!”

少年心里哼哼着,嘴上却说:“是吗,有人也这样跟我说过来着。”

“京城里的人,就是水灵!不过,我家的姑娘也很水灵。”小仆的口吻有点炫耀的意思。

“是吗?等有机会去见见你家姑娘。”

“行!只是,她已经嫁人了。”小仆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嗯,我知道。”

“您怎么会知道?”小仆惊讶。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少年笑,露出一排贝齿。

“您都听到了?”

“是,我就坐在那边的假山上。”少年往后指了指。

“啊?我,我……”小仆吓得在想着自己有没有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