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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林果突然从梦中惊醒,坐直身惊呼,“阿标呢?!”

吉祥睁开眼睛抖了一下耳朵,歪着头看了她片刻,然后继续睡觉。

只有人类会细数家庭成员回来了没,动物大多数脱离父母后就爱上哪儿上哪儿。

分家勤快着咧。

林果有点懵,当时有些匆忙,便指了回家的路叫它先走,鼠呢?怎么没见到鼠!!!

鼠……鼠还在……原地呢。

山风整夜忙碌,吹得林间哗啦响动,为居住在此的生灵谱一首安眠,送一夜凉爽。

小松鼠阿标。

蹲坐在树干上,透过叶间的缝隙偷偷看月亮。

它咔嚓嚼着叶片,感觉有点儿困,两脚兽什么时候才来呢,她不是指了这棵树吗?它悄悄探头看了一眼树下……

树下的大石头后面有个奇怪的两脚兽,躲在阴影中嘴里咕噜咕噜在念叨着,好吓鼠!!!

吃完夜宵的阿标钻进天然形成的树节洞里,用尾巴把自己圈起来。

至于林果此时嘛……

隔了一昼夜才终于发现漏了个阿标,刚开始还惊了一瞬,但她很快便转念一想小松鼠在外过个夜不是正常的吗,于是就心安理得的接着睡大觉。

第二夜一点儿事都没发生,连风都很温柔,非常安稳。

乱象已过,风平浪静啦。

日出前三小只就从家里跑出来找林果,端了一陶罐的肉汤,罐体触手温温热,估计半夜就起来煮上了。

为的就是早上带出来时带着余温,好入口。

林果非常给面子的吃了大半罐,伸出双手比大拇指给孩子们点赞。

吃完饭和吉祥准备去巡山,嘱咐三人今天不要下山去,在山顶帮帮忙,拖些断树回家就好。

按林果的想法,要说这一次的夜袭完全都是坏事,那也不见得。

至少……能捡些东西。

因为大蜥蜴上山的路线非常霸道,开出了一条大道。

虽说没能把地面给踩实踩平,但毕竟是通了一条土路,也算是大功劳一件。

往后这里的人们上下山的次数多了,那大路也就固定了呗。

途中还有许多断裂的树木,击碎的石块,拖回去就可以建房造屋,还省了砍伐凿石的时间。

等于大蜥蜴免费给他们伐了许多的树,报酬就是猎狼族。

所以一大早起来除了要去巡山的十人以外,其余人都开始拖树捡石块,太阳还未升空就已经是忙碌的景象。

林果和吉祥结伴往西边巡山,为了阿标没有回来的原因,她得去看看。

穿出狼藉的白桦林,和勒阿叔他们同行了一段路后分开,一人一羊往当时值夜的哨点去。

因为这路线上岩石层居多,所以西边稍显荒凉之象,在这里阴暗处苔藓会比草本植物常见,鸟雀并不喜欢在这里居住,没有果树,水源也远。

所以除了虫鸣以外就少有其它声响。

林果的鞋底仍是马蹄的,今日没有穿藤鞋,在家的话藤鞋拖拉板就是标配啦。

一人一羊仍旧是保持着平时的速度,步伐和力度都是已经习以为常的,即使鞋底很硬也不会发出太多的声音,昨天她并没有到这里来巡,负责的是比较辛苦比较恶心的区域。

今日只有吉祥和她往这边走,因为她打了招呼要去寻阿标,太阳升起以后虫鸣也会渐渐变少,一直歇到午后才会再次出声。

林果反手握着弓并没有说话,只是双眼不停巡视周边。

至于吉祥,高冷的老大哥一般不咋出声。

虽说脚步声压得很低,但一路上岩石太多,跳上跳下不可避免会发出声音,阿标在树上听见林果的独特的脚步声,毕竟马蹄靴在这山头就她一人有。

它悄悄看了一眼树下,接着便用最快的速度窜出树冠,张开四肢往下飞。

窸窣的叶片声惊动了躲藏的人类,也不知是触到了哪一根神经,那人双手包头浑身剧烈的颤抖,嘴里发出凄惨的尖叫,“啊——!!!!”

跌跌撞撞地冲出藏身点,却因为太过惊慌崴了脚失去平衡往低处滚倒。

阿标被那凄惨的叫声吓到,抖了一下,连降落都失了准,啪叽一声五体投地摔落地面,紧接着惊慌地四肢扒拉着往前跑,直奔林果的方向。

高亢尖利的女声冲破林间,被声音惊动的林果瞬间拉弓瞄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见到阿标朝她冲来。

林果瞪大眼,“噢!阿……”

话音未落,阿标就小炮弹似的撞到她鞋上,林果清楚的听见哐一声,它撞到坚硬的鞋底了。

不由得抽了抽脸,“嘶……你头不疼吗?”

阿标爪子紧紧勾住林果的裤腿就埋头装死。

林果快走几步想看看是谁在尖叫,但那声音紧跟着就变了调,伴随着肉身跌落的撞击声。

“啊!!!”

视线里见到一个穿着棕色皮制连衣裙,披头散发的女人边叫边从石上滚落下去。

那可真是惨,因为这里的地形都是倾斜的,还是大片连结的岩石层,布满尖锐的碎石,那女人伸手一抓全是碎石头根本止不住自己的落势,还把自己的手划得血肉模糊。

她一直发出惨叫,直到后背撞上略大的岩石砰地一声大响,整个人才停下滚动,软趴趴的倒在石头下,声儿也没了。

估计那一下撞击已经使她受了严重的伤势,根本站不起来,林果就站在山上看,手里的弓垂下。

那人的皮衣被刮得乱七八糟,有血色蔓延开,脸朝下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头棕色的长发像脏污的拖把头散开。

林果看不清脸,但是那些从衣服上脱落断裂的狼牙项链和装饰在裙摆的流苏状鸟羽可以认出她的身份。

当初第一次在异世见到人类,所以她对各种象征的印象都十分的深刻,是那个吹哨子的女人。

那女人一直趴着不动,鲜血渐渐从身下蔓延开来,林果看不清脸,也不知还有没有呼吸起伏。

便拉弓射出一箭,做个保险。

如果没摔死,那这种伤势就十分痛苦了,不如干脆送她一程。

林果解决完后垂下手里的弓,低头看小腿上的阿标,它还紧紧趴着。

吉祥低头凑近阿标嗅了嗅,又舔了它的小脑壳一口。

阿标的头毛瞬间就塌下去了。

但被吓到的小松鼠只管埋着头。

林果轻微的抖了抖脚,看阿标还是没反应就任由它挂着,和吉祥继续去巡山,回来时再把尸体处理掉。

沿着平时的路线巡至日上三竿,在取水点和另外两人遇上,林果便找她们帮忙去把上午那具尸体抬走,结伴到了地方却发现已经被啃了一半,齿印有孔洞,是犬齿的模样。

可惜路上全是碎石,找不到脚印。

林果和两位队员把这片石坡划圈记下大致范围,用扁石块叠石塔警示有猛兽出没。

回去也要告诉大家,巡逻时要注意这边。

处理完剩下的残余,和两人道别。

林果喊上吉祥打算去弄点吃的填填肚子,吉祥此时正前蹄抬起搭在一棵树干上,伸长了脖子去够高处嫩绿的树叶,阿标已经恢复状态扒在吉祥头顶上。

见状,林果洗了手后走过去,“来来,我帮你弄点下来,你让开。”

她助跑一段距离后起跳,手掌攀上最粗的横支,腰间用力一荡,双脚交缠勾住横支。

整个人呈倒挂,手和腰再使劲,身子一翻,骑上横支,抽出工兵铲甩直,低头问吉祥,“两截够不够你吃?”

吉祥在树下仰头看她,“咩!!”

林果咔咔两声砍了两截比她腿还长的树枝,上头嫩叶居多。

往下一丢,吉祥叼起拖走。

林果收起铲子正准备下树,余光却在叶间见到有什么在闪闪发光,她把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扶着横支,双腿往前挪动身体。

那东西不是一直在亮,叶片抖动间太阳的光线会伺机落下,这时棕色的树干上就会有什么在闪光。

林果原先以为是什么动物的眼睛这么奇妙,大白天能反射阳光。

直到她动作轻巧的拨开遮挡视线的叶片,映入眼帘的却是闪光的金黄色,林果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背后的左手松开匕首柄,嘴里惊呼。

“哇塞!金色的独角仙耶!!”

通体金色光滑有质感,翘起的粗大独角前端分叉似犀角,即使没有阳光照耀也像一块纯金。

它静静地趴在树上,不知在做什么,没有动作。

林果啪啦一下打开树叶,半个身子都探出,“吉祥!我发现了金色传说耶!!”

说完又立马收回身子,“我要养它!!”

那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兴奋与炫耀。

正在吃午餐的吉祥被她的大嗓门喊得吓了一跳,呆呆地仰头看她在做什么,阿标簌簌地爬上凑近林果,看了一会是带壳的虫子,不感兴趣地咕了一声窜下树。

吉祥等了许久,才见树叶间一只金色的大独角仙被她两指捏着展示出来,林果一脸得意。

“吉祥!你看!浑身都是金色的!!”

树下的老大哥看着她,嘴巴嚼了嚼……

它觉得虫子嘛……嗯……也不是不能吃……

然后它就顺势仰着头张开了嘴巴,示意林果丢下来。

树上的林果一看这大嘴巴就恼了,“这不是吃的!我要养它!!”

说完一手抓着独角仙,一手抓着横支翻身下树。

她眯着半只眼,把金色的独角仙举到太阳底下。

这么纯的金色,当然是养起来啦!

林果把吉祥的午饭扛上肩头,树叶的方向对着吉祥,阿标从阴影里跑出来,爪子里抓着一朵蘑菇。

她一手捏着独角仙,一手扛着树枝走在前头,吉祥跟在她身后吃午饭,阿标坐着羊车吃蘑菇。

山间毫不掩饰的踢踏脚步声彰显主人的好心情。

一路高兴地往山脚走,在森林里遭遇了两只猴子,她把自己的宝贝独角仙收进腰篓,捡石头和猴子大战三百回合,准头有提高的林果一个人就把猴子砸得吱哇乱叫,在它们帮手赶来前潇洒退走。

她对猴子肉没兴趣,在草场上射了一只兔子,寻了个地方准备吃午餐。

闻声而来的打劫惯犯大黑马甩着尾巴凑近吉祥,想啃两口吉祥的树叶。

被吉祥甩了一记大头摆锤,悻悻地退开后又喷着鼻息凑近阿标。

阿标傻呆呆地立在原地,爪子里捏着的半朵蘑菇被大黑马舌头一卷。

林果恼了一声,“你还要不要脸了?小松鼠的粮你都抢!!”

大黑马见她说话,又开始摆pose,展示自己强壮的肌肉。

林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自从给了它一朵花儿以后,它的挖墙脚对象就从吉祥变成了她。

吃完午饭和蠢兮兮的大黑马道别,从山脚又巡回山顶,恰好是日落。

三小只还在桦树林挑选建屋的木材,林果喊他们随便拉就是了,还选啥啊。

塔勒族原本是在树上建树屋生活的,到了这里就行不通了,那座奇妙森林里的树都非常大,很多东西都不合常理的大。

这里的树最粗的也只有腰身粗,还是松树类。

所以塔勒族人只能和林果一样在地面建房,因为咕咕和卡都有参与过林果的建屋过程所以现在他俩做师傅。

铃的阿妈见到林果,远远便挥手喊她,“果,你来帮我看看这个!”

林果抬起头应下,“来了!”

越过苜宿地,一直走到山洞左方。

铃的阿妈说,“那些人从这种了白果的地方踩过去了,好几棵苗都没精神了,果你帮阿妈看看。”

林果闻言有些虚,她其实也没有多少经验,再说她们以前不是种过吗?

她翻看了一下,好几株苗都折茎了,够呛能活,又不知道如何说,只好委婉回答,“浇浇水,过两天再看看有没有恢复精神吧。”

铃阿妈闻言拍了下大腿,“哎呀,果,要是不行就挖出来吃了吧,我看这杆子已经很粗了嘛!”

林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寻求同伙的呀,估计是自己想挖了,又犹犹豫豫,寻个人给自己的想法肯定一下,这样有底气。

她好脾气的笑了笑,“阿妈,我们俩偷偷挖了吃?我给你烤!”

铃阿妈做贼心虚似的捂着嘴蹲在林果身边,点点头。

林果失笑道,“阿妈,不过几株苗,契族长不会怪你的,再说这又不是你弄坏的。”

她扯着茎杆拉起,一串圆形的白果子被她连土带泥扯出,已经有婴儿拳头大小,还带着青。

铃的阿妈惊呼,“个头好大呀!”

林果在心里惊呼,“好像土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