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臣有什么关系！”安弘察瞪大了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大声争辩。
“和儿臣有什么关系！”皇帝鹦鹉学舌，模仿安弘察的语气，“怎么就没关系了？又要说朕诬赖你了？”
安弘察整个人都有些凌乱，开始寻思是不是真有什么事被自己抛之脑后。
他在这绞尽脑汁地想着，那边赵捷却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陛下。”
泰山大人话一出，皇帝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假做正经：“这不是弘察先前有了一点子，能破骑兵之阵，解我大安之患。朕想着劳岳父把把关，心里也稳妥些。”
能破骑兵之阵？
赵捷此时的模样与当初淮南侯听到消息的反应颇为相似，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安弘察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说的是火药一事。
这倒确实是自己提的议，安弘察一阵心虚。
只见他讨好似的往皇帝身边移了移。皇帝见状把左手递给他，安弘察连忙牢牢握住。
掰回一成，皇帝顿时心满意足：“弘察要搞那么大的事，朕不得留个靠得住的坐镇军中？少不得要岳父与朕共同劳心了。”
赵捷急切得想要知道破敌之法，倒也没注意这父子俩的暗潮涌动。
是小乖的提议？
他看了眼安弘察，觉得有些奇怪。
这要是在其他方面有所建树，那还可能算是耳濡目染。可皇帝也不行伍，安弘察平日里也接触不到什么武将，怎么就能拿得出让皇帝另眼相看的法子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担心是有人背后作怪，干脆直接将顾虑问了出来。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人神情便大有不同了。
皇帝挑了挑眉，看了安弘察一眼，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没有吱声。
至于安弘察……
安弘察已经磕巴了。
两个老狐狸在这，他也不敢说假话，可真话又是万万不能讲的。
他支支吾吾：“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法子，别的不说，炼丹的方子里就有类似的。”
都是化学反应，大伙都是一路人！
他这一句话却是点了炮仗。
皇帝顿时严肃了起来：“你炼丹？炼那玩意做什么？”
好好的怎么炼起了丹？不会琉璃也是炼丹炼出来的吧？怎么没听人说过？难怪先前育种实验的时候与朕大讲特讲，别真是……
他顿时警觉了起来，转头看了翠文一眼，抬手就要叫王太医过来。
赵捷也吓了一跳：“小小年纪，这可搞不得。小乖没吃吧？”
安弘察连忙一把按下皇帝的手：“没有没有，都没有。没有炼，也没有吃。”
皇帝将信将疑：“真没有？”
“没有！”都怪自己没把话说清楚，安弘察肠子都要毁青了，“齐云殿炼没炼丹，父皇不知道？”
他解释道：“儿臣就是受书中启发，探究了一下其中道理。又不是在做什么吃食，怎么可能往嘴里塞。儿臣这个素来纸上谈兵的毛病父皇又不是不知道。”
“万万不能吃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皇帝警告，“不然你非得挨亲爹的一顿毒打了。”
这要是吃了丹药，那就真是该挨打了。赵捷也在一旁帮腔：“小乖也不能过于沉迷此道，小心移了心性。此类钻研探求的活计，最易固了性子，钻死脑筋。这行事风格若是入了朝政，怕是要吃大亏。”
出来当官，还是得圆滑些更好。
安弘察头点得如同捣蒜：“记住了，以后只在关键时候用，平日里不搞这些。”
“也得提前和朕通个气。”皇帝补充。
“好，就像琉璃生意一样，提前抱父皇的大腿。”安弘察乖乖巧巧，连连答应。
见安弘察应了，皇帝这才放心了下来，与赵捷细细聊起这火药破骑兵一事。
赵捷这才知道，原来前不久在塞外推广的水泥，也是安弘察提出的设想。
“小乖居然还有此等天赋！”他不禁感慨道，“那水泥也是好用的。塞北昼夜温差大，在屋里抹上一层水泥，夜间冬日也没有那么冷了，少了不少煤炭钱。”
赵捷愈发觉得自家外孙是个了不得的少年英才。毕竟仅他知晓的育种、琉璃，加上今日得知的火药、水泥，这些东西无论哪个拉出去，都是名震一时的。
不止他有这个感觉，皇帝也有。他吐槽道：“不然朕怎么火急火燎的寻岳父回来？”
“君父、君父。陛下既是君，又为父，自然是得多操心些的，也算是能者多劳。”赵捷宽慰他。
安弘察被两人话里话外的吹捧搞得十分不好意思，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不加掩饰的夸奖。“父皇、外祖，也没有那么夸张。”
见安弘察一脸羞愧不已的模样，皇帝立马见好就收：“好。说正事。”
一说到正事，几个人整襟危坐。赵捷率先开口：“这火药一事倒也没有那么难以下手。”
赵捷毕竟带兵多年，考虑事情的角度更贴合实际：“陛下所忧心的有二，一是怕火药外泄，我方失了胜算；二是怕军中波动大、人心涣散。老臣说的可有理？”
确实是那日父子二人与淮南侯详谈后的顾虑。
“不错。”皇帝点头，“朕确实担忧此事，毕竟朝政不稳，若是军中再出了事，恐难相持。”
“这简单。”赵捷摸了摸胡子，俨然已是有了主意，他转而问向安弘察：“如果外祖没有理解错的吧，小乖的学堂是要设武将一类目？”
“对！是准备筹办一个军事学院。”
“那就连上了！陛下可组一特殊军队，专人专管。这火药从研制到使用、改进，都由此军队负责。若是战事有需，只要拆出其中一队前去支援即可。”
这不就是设立个新的军种？像现代的火箭军和特种部队的结合体。
这眼界，真是了不得！
安弘察忍不住说道：“这样既不占用原有的军队体系，又可以按父皇的需求从头筹建，不至于受到牵制。”
“正是这个道理，小乖一点就通，真是聪颖。”赵捷毫不吝啬夸奖，“小乖的军事学院也可以起到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