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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流光都在环绕在风恙身边,堤防杀人无算的朱楼二楼主临死之际来个亡命一击,结果这位老人只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就静静地接受了死亡。

没有挣扎。

也没有同归于尽的心思。

徐年沉默片刻,抬手一招,九道流光便汇聚在他掌心之上,凝为一枚剑丸。

知道的,知道风恙是刺杀他们,结果实力不济被反杀了。

但要是落在不知前景提要的人眼里,怕是以为这命不久矣的老人,是在向亲朋好友托付后事呢。

哪能想到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其实只不过是分出了个你死我活。

风恙的临终之言徐年没有全信,不过在搜了一遍后,事实证明风恙说的是真话。

身无长物,就只有心口位置有一块铜片。

徐年这时候也意识到了,正是这块铜片挡住了刺向风恙心口的那道流光。

刀剑水火皆不能在其上留下痕迹的描述应当也是真的。

挡下了分光剑丸的剑气,铜片表面依然光滑如新,一点坑洼或是裂痕都没有。

铜片不过巴掌大小,一指宽厚,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或是文字篆刻,而且说是铜片也只是材质看起来像铜而已,实际上这根本就不可能是铜。

铜可没这么坚不可摧,能在分光剑丸下护住心脉。

风恙到死都没挖掘出这枚铜片里有什么秘辛,如今铜片易主归了徐年,他才刚拿到手里自然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不然这一切可就显得太巧了,巧到风恙就像是专程来送死献上铜片的一样了。

“这铜片连徐哥你的剑丸都能挡下来,要不是就这么巴掌大一块,就算找不出什么秘辛,交给楚叔打一件防具出来,想必都是极好的了。”

张天天好奇地接过铜片把玩了一番,也没发现能藏着什么秘辛。

难道是有夹层吗?

可是这铜片这么坚硬,要真是有夹层,也取不出来吧。

张天天看着血泊中已经逐渐凉了下去的风恙,撇了撇嘴问道:“说起来,他不是那什么朱楼的二楼主吗?地位仅次于大楼主,现如今我们杀了他,会不会杀了老的引出一窝小的,朱楼派出大批杀手来报复我们?”

听到这话,郁芸纺才恍惚意识到自己竟然亲眼目睹了朱楼二楼主的死亡。

她摇了摇头,说道:“这点张姑娘不必担心,朱楼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报复,不然他们恐怕每天都得忙着报复回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做杀人的生意。”

杀人是朱楼的生意。

每一单生意,都以收了金银为开始,以死亡为止。

不管是目标死了,还是朱楼的杀手死了,这一单生意都将到此为止。

金银不退。

命也不用谁赔。

朱楼向来奉行着生意就是生意,你出钱我出手艺,死了就是技艺不精,活该而已。

从来不会把生意和恩怨混为一谈。

至于金主会不会不在乎朱楼的第一次失手,第二次依旧选择在朱楼买凶杀手,那就是第二单生意的开始了,和恩怨更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其实也是朱楼屹立不倒的根基之一。

要不然任凭朱楼杀手再厉害,要是杀人不成还要报复,天下人难道伸长脖子等着朱楼来杀?没这么个道理,只会冤冤相报无穷无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凑成滚滚大势冲垮了朱楼。

但正是朱楼有这样的规矩。

人人都知道朱楼只是在做生意而已,所以哪怕人是朱楼杀的,主要的仇恨依旧在向朱楼买凶之人的身上,朱楼从而避免了和一桩又一桩生死恩怨绑定在一起。

林间的大地翻涌了一息,在将风恙尸身掩埋之后,如浪般涌动的泥土重归于平地。

风恙活着的时候靠着乘风而去的身法躲过了徐年这门神通,而今在他死后,看在其死前所言也称得上一个善字的份上,徐年便以覆地将他埋在了这片林间。

免得曝尸荒野。

至于死在洛山白大戟之下的那具尸首,徐真人可就懒得管了。

反掌之间大地翻覆,如此威能却仅仅是用来埋葬一具尸体,洛山白心头震撼,心想徐真人这可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有够惊人。

这明显不是什么小法术,而是一门神通吧?

竟然这么随意就施展出来了。

当真是深不可测。

朱楼二楼主栽在他手里倒不算冤枉……

“徐真人,事已至此我留在这里也无甚意义,我便先行告辞了。”

洛山白先前说过,他从京城跟着叶一夔到了九山郡前前后后杀了十好几人都没把跟在叶一夔身后的尾巴清理干净,其实就是因为剩下了一个风恙。

如今风恙一死,便是已经悉数清理干净了。

至于叶一夔是去是留,他留着性命还有其他事要做,可不想如朱楼二楼主落得一个下场。

徐年将众人都已经看过一遍但却没谁能看出蹊跷的神秘铜片收进云水玉佩里放着,随意问道:“你应当也要回京复命吧,我们也是回京城,不打算和我们一起吗?”

洛山白把大戟缠上布条,遮掩住血腥气后负在背上,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得回京复命,不过我也还有点私事顺道处理。”

“况且如今叶少侠既要回京,我若不是惜命贪生,也该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才算对得起雇主。”

“既然我已经如此不要脸的选择苟且了,也就实在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与徐真人一路了……”

洛山白要走,徐年也没有挽留。

各自回京便是。

之后的路上没什么波折,顺利进了城,水路不再考虑,一来是慢,二来也是没必要一头撞进漕帮的主场,徐年之前在天水城要不是为了斩蛟,也不会走水路。

既然要走陆路,那便在城里新购了马车。

枣红马只拉徐年和张天天都是喊累,这要是独自拉四个人,恐怕路上不尥蹶子也得哭天喊地了,别人只是多听几声马鸣,但徐年可是听得到枣红马的哭诉。

另外郁芸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可是急着回京,尽管没想着单骑快马,但还是专门挑了两匹用来拉车的好马,只想早一天回到京城。

置办好马车已近昏时,众人吃了些东西,便寻了客栈住一晚,明早出发。

睡梦之中,徐年见到了昨夜梦里未能见到的人。

“……不好意思徐道友,原本昨晚我就该来你梦里,可是我也有事缠身,一下子没寻到脱身的机会,不得不拖到今晚才来,实在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