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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仁德殿,本来是叫文武殿的,不过姬昌上台之后,给改了名字,就叫仁德殿。

这是和九间殿一样,群臣在固定的时间来商议大事的地方。

王座之下,仁德殿内乱糟糟的就像菜市场一样,群臣在围绕是否要按照殷郊要求去朝歌进贡、派遣多少人的问题喋喋不休地展开舌唇之战。

王座之上,坐着代王姬发;因为现在西岐的国王还是姬昌,让姬发代为坐镇管理,所以叫做代王。

王座右侧,是掌礼大太监,由于是元婴修士,寿元比较长,所以在他手上送走了三位西岐大王,如果算上姬发的话,就是第四位了。

王座左侧,是一个黑袍老者,名为申公豹,西岐新任国师,来历神秘,但是手段很厉害,帮助姬发迅速地掌控管理朝堂局势,让散宜生和南宫适这些文武首席都对姬发服服帖帖的,因此在半年的时间内就从无名小卒变成了国师。

国师这个职位,是黑袍老者出现之后,姬发特意给他安排的,意思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比散宜生和南宫适两个文武首席还要高一级的存在。

面对左右为难的问题,姬发习惯性看向左侧,“国师,你觉得孤该怎么决策呢?”

申公豹神秘一笑,“且先听听众官说辞。”

“诸位安静!”听到国师的话,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姬发挥手,让百官安静,“你们争执许久,可有决策?”

散宜生出班,“代王,臣有拙见。”

“说来听听。”

“大王临行前,曾有交代,此去朝歌,算定七年之殃,灾满难足,自有荣归之日,不必着人来接!言犹在耳,代王不可不听!”

姬发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这个时候,南宫适站出来了,“代王,此举不妥,既然纣王已经发令,要吾等前往朝歌,大王对吾等恩重如山,泽如四海,吾等岂可忘本,置大王于羑里而不顾乎?”

虽然南宫适是武将,但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非常有道理,姬发不由犯了难。

其实,他是比较倾向于散宜生的观点的,因为去朝歌就意味着危险,明知有危险,就不该去,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羑里被囚禁的是他的生父,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如果不做点什么,日后难免被西岐人当做攻祚的借口,留下道德污点,这样也不好……

散宜生也是人精,姬发在他面前还嫩了点,一眼就看出其真实想法,继续说道,“吾等主公被囚羑里,纣王虽是暴虐,但吾等还有君臣之礼,纣王定不敢加害于大王,但纣王忽令吾等西岐文武尽皆前往朝歌,贼子之心,昭然若皆,吾等若是前去,必定成为砧板之肉,任人宰割,大王所守轩辕族世代疆土,必定易于纣王,朝歌之行,不去也罢!”

“散宜生小人,贪生怕死!”南宫适大怒,作为西岐第一武将,他的忠肝义胆和血性是没得说,“像你如此说,吾等与朝歌还有君臣之礼,纣王有命,焉敢不从?况今东南两路局势愈发混乱,今以如此,不如领兵,假意进朝歌赔罪,实则倾国之兵,先剿杀朝歌昏君,再里应外合取五关,再立人皇!”

“如此也能解决东南两路祸乱之事,亦不失西岐为商臣之礼!”

南宫适也是张口就来,把握舆论风向,把造反这件事说得清新脱俗。

在他看来,把殷郊宰了,以姬昌的仁德必定能够平定东南两路的祸乱,让天下重新归于太平,以一场兵变来制止更大的兵灾,这是好事,而且西岐完全恪守了君臣礼节,是大商的股肱忠臣!

南宫适此言一出,以他为首的武将,西岐的四贤、八俊,三十六教习子姓(姬昌收下的姬姓养子)一齐大叫,“南将军言之有理!”

南宫适单姓一个南字,名宫适;而不是姓南宫,名适;所以,大家都叫他南将军,而不是南宫将军。

这边气氛烘托起来了,激起了众人的爱国心,就连文臣那边,散宜生也要压制不住了。

毕竟,这些年,西岐一直在养精蓄锐,招兵买马,兵力抵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盛时期,足足有60万,而朝歌那边根据官方统计,各种直辖军种加起来,也不过50万。

而姬昌的仁德之名也不是白叫的,和各路诸侯都关系好的不得了,西岐真的和朝歌打起来,诸侯也都会按照之前商议的一样,纷纷独立,反正肯定不会帮着朝歌。

众人都坚信,朝歌的50万就是孤军奋战,以60万战50万。

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念头,此战优势在我,西岐怎么输?

就连散宜生也这么认为,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他只是胆子小了点,没有在南宫适之前想到这个可能性,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怂恿,他觉得,欸?这样好像不错哦!

“国师,这怎么办?”看着激情澎湃的百官,姬发似乎也有点热血沸腾了,但他还是很克制,看向申公豹。

申公豹仍然是神秘一笑,“静待其变。”

就在他话音刚落,从朝歌土遁而来的姜子牙终于到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请公子命刀斧手将南宫适拿出去斩了,然后再议大事!”

百官见仁德殿内,突然出现一个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还说要把南宫适给斩了,顿时是又惊又怒。

姬发下意识看了一眼申公豹,见对方脸色如常,便看向姜子牙,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又为何要斩南将军?”

姜子牙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才看到姬发旁边站着的申公豹,顿时感觉不妙,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好拱手道,“贫道乃是玉虚宫门人姜子牙是也!”

“南宫适此人乃是乱臣贼子,欲陷主君于不义,理当斩了,再议国事!”

他转头对百官说,“诸君只知披坚执锐,有勇而无谋,不知老大王恪守臣节,虽在羑里,仍念圣恩,公等今日妄言造次,实为不义,以下伐上陷主公于绝境,实为不忠,虽说忠君之言,实行不忠不义之事,此何居心?”

姜子牙此言一出,仁德殿上顿时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