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甜头，盐铁司愿意吗？
当然愿意！
王谦平听完后续的计划，感觉整个人都快沸腾了起来。
他接这个与黑牛城接触的任务，原本就有点想法。
上头大佬太多，下头会钻营的人也不少。
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出来，有了位置也轮不到自己。
这回的任务，只能办好，最好办的如同锦上添花一样，才有显眼的机会。
建铁城的权力抓在手里，算是比较瞩目了。
可以动的心思全都在大人物的眼皮子底下，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
功劳之外，那就全靠运气了。
现在黑牛城提出联合淮河下游三个州，打通海运通道。
其中的人力物力，黑牛城出大头，无论赚多少利润，黑牛城保底，超出按方案分配。
这其中的金钱气味，已经是实质性的溢出来了。
除了黑牛城的商业部，另一边作为合伙人代表的王谦平，能玩的花样就多了。
就说在三个州府推荐和挑选合伙人，这个权利其中的涉及的灰色地带，就足够王谦平自己的家族吃得盆满钵满。
盐铁司是盐铁司，王家是王家。
谁能都分清楚其中的区别。
以王谦平这么长时间和黑牛城的接触，他已经大致明白了黑牛城对宋国的态度。
和平相处！
既不过于主动接近，也不抵触公平交易。
特别是不太喜欢和官方接触。
也许和黑牛城高层曾经在宋国的遭遇有关。
他们选定一个合作伙伴，基本上就懒得再更换了。
互信和磨合，本身就需要时间和耐性。
黑牛城大概是所有生意人里面最缺乏耐性的商家了。
宁愿多分出利益，也不愿纠缠不清。
就看安丰军的白文栋就是如此。
王谦平也想当盐铁司的“白文栋”。
白守良已经给他留了不少路子。
这回的打通海路，要采用推荐和招标制，也就是在下游通路涉及的重要州府，挑选有实力的合作伙伴出来，保证通路的安全和高效。
有没有实力，是黑牛城验证后说了算。
但能不能报名参加，是王谦平主持！
白守良给出的好处就是，援建水泥混凝土码头，优先组建海货捕捞船队。
带了电动设备的捕捞船队到底如何厉害众人还不清楚，但水泥混凝土码头，通过看白云镇的码头，就能看出其中的厉害！
整个淮河中段，一大半的船队都靠这个码头生活了。
运送的其他货物不算，就是石炭、铁矿石头之类，每天的转运量就超过七八个州府的合计！
占的地方不大，用人不多，但是效率惊人，这就是黑牛城的厉害之处。
总能在一些细微之处，使用工具、设备加快作业进度。
就连寿州那边，都学了制式包装箱和单轨吊装技术，确实方便了不少。
以黑牛城的技术，援建的码头就算只有白云镇的两三成的程度，也将成为淮河河段里不可多得的大码头。
水泥建造的码头，对于地点的挑剔就比木质的范围大的多，坚固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一个火热的码头不仅仅是水运的中心，还将成为财货的集散地。
它能带动周边的贸易数量，地方发展和税收，那都是实实在在的政绩。
有政绩，有钱赚，黑牛城就是财神爷的存在。
谁能不欢迎他的到来！
在其中居中联络的王谦平，自然一下子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用多讲，以盐铁司在其后操弄的背景，再派人实地到白云镇的码头参观一番。
只要不是眼瞎，就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天大的好买卖。
三个州里，盱眙州跟安丰军一样，是军政一体的军州。
盱眙军比安丰还多万把人，除了也要防御淮河边境之外，淮河段最大的内湖洪泽湖，就在盱眙州境内。
那段淮河要比安丰深的多，金国不善舟楫，防御起来倒是没那么麻烦。
可洪泽湖就是水匪的大本营。
地方太大，小岛众多，荒无人烟。
不熟悉水道的船，若是进了九曲十八弯一样的洪泽湖内里，恐怕都没命能找到正确的出路。
就是因为这样，这里聚集着众多的水匪。
难得剿灭。
金老头找了经验最丰富的向导，带了一大队精壮弓弩手，还在这里遇上两波水匪。
靠着精钢铁弩才击退他们，不可谓不彪悍。
要走通这条水道，其他地方好说，洪泽湖是个难事。
接下来要做成这件事，恐怕一大半精力都得花在洪泽湖这边。
有王谦平卖力的来回联络折腾，十来天时间，有意向报名的，有实力报名的都派人来了黑牛城。
首先安排大家参观的自然是白云镇码头和大宗交易中心。
当然也少不了商业部出来推销他们的各种特产。
能来这里的，都被盐铁司或者王谦平讲过前因后果，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交代的再清楚不过。
众人等的，就是所谓的招标流程了。
有点像宋国的榷酒投税，要么价高所得，要么权大所得，就是不知道黑牛城是个什么章程。
杨林安排人熟练的把这次招标流程的说明指南分发下去。
用的是上好的白纸，蝇头小字标准而清晰。
全都是简体字！
早有准备的众人要么摸出才买的字典拿出来核对，要么就和请来翻译解释的人小声讨论，分析这个指南里的种种条款。
总的来说，这里面的内容并不复杂，只是把各种情形全都约定了清楚。
真是事无巨细。
条条框框的，每种可能都有对照的处理方法和权责定义，把一众老江湖唬得连呼厉害！
什么都讲清楚了，自然不需要主办方多费口舌，这样操办起来，反而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黑牛城招纳的主要就是码头、河运和海捕的合作伙伴。
码头自然是选当地强力家族、乡党、权贵合作，评判的标准就是在当地的实力。
能不能保证码头运行安稳，能平定经营事务，确保人员安全，搞定其他势力，全是评分的要点。
钱真不是主要考量因素。
接着河运船队也简单，有水运经验，最好有现成的河运人手，就能有高分评定。
最麻烦的是海捕！
有经验的海捕船队正因为他们有经验，反而不是特别适应改装和外行人指点。
能驾驶海船的，都是在海上拼命搏杀出来的人物，长期的海上生活经验就是他们保命的手段。
你给他们说什么加装电动设备，制冷仓库，指南装置等等，除了指南装置，其他的他们都不太感兴趣。
木质的海船大小有限，加装这些一听就不会太小的东西，本身就可能改变船的重心和行驶状态。
那以往的经验可能就会不再可靠。
在大海上，没了经验指导，那不是把半条命丢在地上，全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么？
大师傅们全都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