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敛去神色，眼底寒光乍现，死死盯着越贵妃：“说，当年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是让朕去查，周府将死无葬身之地。”
越贵妃面色微微发白，强制镇定：“皇上，是臣妾糊涂。”说完，悲悲切切的哭了起来：“臣妾当年觉得生女无用，恰巧冷宫一位宫女产下龙胎，便想到了偷龙转凤，就这样，成王殿下成了臣妾的儿子，那名女婴被送出宫后不知去向。”
“请陛下治臣妾的罪，臣妾绝无怨言。”越贵妃说完吐了口气，心中的烦闷一消而散。
还好！
萍儿还算识趣，没有揭发青云峰私通一事，陛下也没有怀疑顾南娇的身份。
就算陛下要惩罚，顶多降位分。
“不可能！”扶阳失魂落魄的大喊：“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冷宫宫女正好生了男胎，被越贵妃换了去。说不定是滴血验亲的水有问题…”
“大胆！”太后猛地起身怒指扶阳：“水是哀家让人准备的，你在怀疑哀家？”
“儿…儿臣没有…”
“哀家念在你曾为国和亲的份上，对你怜惜几分。你不该拿着哀家和陛下的怜惜胡作非为。身为大楚公主，和亲本就是你的使命。可是你，总认为自己做了很大牺牲。扶阳，这么多年了，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扶阳公主瘫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胸膛里的空气只出不进，一阵眩晕袭来，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楚皇嫌弃的看了一眼，不耐烦道：“拖出去，等她醒后，收拾收拾和亲挞搭。”
既然不愿意嫁到尚书府，那就和亲吧。
处理完扶阳公主，楚皇面色阴沉，逼视越贵妃，勃然大怒：“大胆，竟然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龙转凤。”
越贵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求饶，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缓缓滑落，模样说不出的凄苦：“臣妾该死，求陛下治罪。”
与其哭喊着狡辩不如快点认罪。越贵妃深谙楚皇的脾性，乖乖认罪后，惩罚说不定会减轻。
楚皇闭了闭眼脸色稍缓，本想从轻发落。还未开口，成王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请父皇宽恕母妃，虽说母妃杀母留子，但也悉心教导儿臣十八年，南娇妹妹流落在外，多次被人追杀，受尽苦楚。如今母女相逢，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若父皇惩罚了母妃，只怕对南娇妹妹不公…”
楚皇本打算轻拿轻放，毕竟贵妃陪伴多年，深得其心。对她的宠爱之情让楚皇不忍重罚。但成王这话，看似求情，却让一旁的太后勃然大怒。
“越贵妃蛇蝎心肠，皇宫之中竟敢杀人。可怜成王刚出生就没了母妃，大楚的公主流落民间受尽苦楚。不知周尚书怎么养出蛇蝎心肠的女儿？”
成王端正的跪在一旁，余光瞥向越贵妃。
越贵妃再也维持不住先前的冷静，咚咚咚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此事不关父亲的事啊，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果然别人的儿子养不熟！
成王看似求情，实则把她和周府往火坑里推。本来楚皇心软几分，没想到太后却不肯放过。
楚皇想到暗卫来报，曾查到越贵妃有刺杀顾南娇的嫌疑，想必顾南娇假装毁容也是为了躲避越贵妃。
可怜的孩子啊！竟有这么狠毒的母亲。
“来人呐，传朕旨意！越贵妃戕害嫔妃，偷龙转凤。降为答应，周尚书革职查办，等候发落。”
越贵妃的脸色逐渐苍白，直到完全失去血色。她“砰砰”叩首，喊道：“陛下，臣妾认罪，但此事不关父亲的事啊！陛下！”
被降了位分越贵妃不怕，怕的是娘家后台坦然倒塌。若尚书府没了，她复位再无希望，后宫的嫔妃们也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陛下，看在臣妾伺候您多年的份上，请您不要革父亲的职，陛下…”
楚皇将头扭向一边，不敢看越贵妃。
即便他于心不忍，但这却是除掉周尚书的最好时机。
自古以来，为臣者有三大险境，其一功高盖主，其二臣者势大，威震朝廷。其三呢，臣强主弱，君臣之间必定相互猜忌。
上位者怕臣下结党篡位，必定罗织罪名，将臣党斩尽杀绝。
先前料理了皇后和郑首辅，没想到却出来个周尚书。
近几年来，周尚书在朝廷中的威名越来越盛，门生遍布朝廷。君臣之间早就相互猜忌，只是周尚书如同泥鳅一般，让人抓不住把柄。
楚皇虽生性多疑，但也心软。对于文臣多数革职查办，从不斩尽杀绝。
太后被越贵妃吵得心烦，冲内侍官挥了挥手：“还不将越答应拉下去。”
内侍官喊来几位身强力壮的嬷嬷去拉越贵妃，谁知越贵妃猛地挣脱，三步并两步跑到顾南娇跟前，拉住她的手臂，五指收紧：“娇娇，你是本宫的女儿，周尚书是你的亲外祖，关于你的身世他毫不知情，你求求情，求求情啊…”当说道身世两个字时，越贵妃眸孔射出寒光，眼神里威胁的意味甚浓。
顾南娇挑了挑眉，虽然她很意外楚皇将她认成了自己的女儿，但不难猜出这里面肯定有陆彦昭的手笔。
真没想到，她的夫君如此深藏不露。
低头看了看染了凤仙花的手指甲，顾南娇冷然道：
“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没有什么做尚书的外祖。如今陛下念在周尚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才革职查办，若周尚书参与了此事，意图混淆皇室血脉，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贵妃娘娘，您确定要违抗圣意吗？”
越贵妃眉心悠然一跳，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认命般闭上眼，任由嬷嬷将她拉了出去。
若顾南娇非楚皇子嗣的事情曝光出来，她难逃一死，周家必定株连九族，周琦越不敢赌。
只希望顾南娇看在那点微薄的母女情份上，祝她复位。
宫内安静下来，成王朝楚皇拱了拱手：“恭喜父皇喜得公主！”
“哈哈哈哈！”楚皇大笑，满眼慈爱的看了顾南娇一会儿，语气颇为自豪：“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朕的女儿。不仅对朝廷有功，更是与朕血脉相承，朕昭告天下，封你为护国公主如何？”
顾南娇一愣，被这消息惊的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