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宫道上，路上碰到的宫女太监们，每一个见了失宠淑妃，无一不停下来拜见。
这很不寻常，在纪梦之的认知里，他们该跟颜不丝一样，拜高踩底才是正常表现。
她蓦然想起自己新得到的技能，难怪一天只能使用三次。
淑妃娘娘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连身边唯一的奴婢，她都在刻刻隐瞒。
那夜发生了什么，淑妃娘娘心知肚明，就是不说。
可她为何要这样做？
继而，纪梦之想到其他娘娘，失宠即失命。
只有淑妃娘娘，失宠之后，除了用度，什么都没有被改变。
纪梦之看向走在前面，目中无人的淑妃娘娘。
“仄沭，有查到关于淑妃的过往吗？”
是她疏忽，忘记最重要的东西。
人心。
【淑妃之父艾浩为当朝左徒，自幼淑妃长在京外，一直到入宫前才回来】
【淑妃之母是艾浩从花柳巷买回来的，传言淑妃不是亲生，才会被从出去】
【奇怪便奇怪在，当初皇帝分明都知道，还是一意孤行的给艾雅封了妃】
纪梦之听出一些门道：“你是说，淑妃进宫之时，皇上已然知道其中门道了？”
【是】
这怎么可能？皇家不是最看重名邸背景的吗？怎么会让一个母亲名声不好的姑娘进宫？
想着，纪梦之将宋玉说的事情跟仄沭讲了讲。
【麦子的意思，怕是淑妃被换了？】
“是。”
纪梦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仄沭。
“艾雅应该是在回京的路上被调换的，送她进来的人，大概率是皇后，
皇后之所以如此安排，是想稳固自己的地位，
只是皇帝不知道为何知晓此事，不知处于什么缘故，听之任之，
后来，假艾雅得宠，皇后便丢弃了棋子，
如此看来，颜家人是皇后的人。”
【听上去怪怪的，麦子，你们现在往哪里去？】
纪梦之打开透明面板：“往你那边去。”
三人整整走了三炷香的时间，纪梦之才瞧见远方出现一群人。
说来奇怪，明明一堆人乱糟糟的散成一团，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仄沭。
他混在人群之中，明明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但纪梦之就是看到了。
仄沭也注意到了他们，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见原本慌乱的场面，呼吸之间便齐整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仄沭带人引上来：“见过淑妃娘娘，里面肮脏，请娘娘先行回宫。”
说的不卑不亢，看的纪梦之一惊一乍。
“哟，还演上了？不错啊仄沭，身上有官职？”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系统界真贼，光知道护自己的崽，不管宿主落魄不落魄。
仄沭被戏弄的耳朵一红，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说出来。
“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善愚堂。”
听到这话，淑妃娘娘也不恼。
“起来说话，”她示意宋玉上前，“本宫来送送旧人，进与不进，还不是将军一句话。”
宋玉走到仄沭面前，趁着扶仄沭起身，往他袖子里塞了几颗碎银子。
纪梦之表示自己看不懂，仄沭不是御前侍卫吗？怎么跟将军扯上关系了？
还有，宋玉那银子哪里来的？
她还是淑妃娘娘最宠爱的宫女吗？
剧情怎么朝着她看不懂的方向跑远了呢？
仄沭得了银子，身子朝旁边侧了侧：“里面阴冷，娘娘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淑妃娘娘点了点头：“也罢，梦之，你且留着，本宫先回去了。”
纪梦之：？？？我留着做甚？
你淑妃娘娘大老远出来一趟，就是为了给仄沭送银子？
不过也好，来了许久，难得能跟仄沭面对面聊聊，也算是难得的机会了。
纪梦之应下，目送二人离开。
“仄沭，里头什么情况？”
仄沭将拿到手的银子递给纪梦之：“被子齐整的叠放在床尾，窗户紧闭着，整个屋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瞧不出什么问题。”
瞧不出什么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个疯子待过的地方，乱才是常态。
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不影响引人侧目。
门里头的几个背着两人，小声讨论起来。
“仄将军怎么还跟淑妃娘娘的宫里人聊起来了？也不怕占了晦气。”
“可不是。不过说起来，仄将军也算受了艾家恩惠，说几句，也正常。”
“此话怎讲？”
说话的那人用手指了指前朝的方向：“艾左徒。”
剩下的几人便恍然大悟的点起来头。
仄沭看到他们光聊天不干活，上前打断他们：“皇上那边等着回话，还不快去。”
他平日对手下不错，几人便领命散去了。
纪梦之跟着走进去，环顾四周，小小的院落之中，碎石遍地。
左边的墙角下，有一颗枯死树，瘦瘦矮矮，一看便知，即使在活着的时候，也是病恹恹的。
除此之外，满园空空落落的，倒是忙活着的侍卫们，凭白给院子添了一些活力。
违和极了。
纪梦之左瞧右看，将院子里的牌匾都看了一遍，并没有跟记忆中“善愚堂”对的上号的。
“仄沭进来之前，可瞧见过这样的牌匾？”纪梦之将记忆中看到的对他描述了一遍。
后者摇头：“我是第一个进来的，没有看见。”
之前在门口闲聊的一个听到这话，走上前来：“仄将军有所不知，那牌匾本身就不在这里。”
纪梦之看过去，是刚才指着外头说话的男子。
“哦？”她接过话问道，“小哥哥，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
男子见仄沭没有阻止，便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下家妹曾在淑妃娘娘宫中做事，有一次跟在下聊起过冷宫。”
他一句话出来，纪梦之便反应过来，宫中哪有什么闲聊，每一步都是精心安排。
比如之前他站在门口往外指，就是为了吸引自己注意。
“妹妹听人说，现在的善愚堂，不是原本的那个。
原本的被人放了一把火烧了，救出来的没地方去，被指到了这里。
里面关着的都是...，后来宫人们为了方便，也叫这里善愚堂。
至于大火之后，原本的牌匾是否还在，在下便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