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瞅胖男人的另一侧脸,历英战皱眉。
“我可得找准位置,不然万一偏了方向,会把眼睛打瞎的。”
胖男人听见这句话,油腻腻的手,在眼前直晃荡。
“你放心,我习武多年,很少失手的。”
历英战的笑容,令胖男人毛骨悚然。
“不过,一旦失手,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抬起持鞭的手,扬起手臂。
胖男人惊恐地摇头,连连后退。
随后,颤抖着食指,指向了橙菊。
邢雨姗心头一惊,暗叫不好。
橙菊早知道这种情况下,胖男人肯定靠不住。
已在心目中盘算好了说词,当即双膝跪地。
“王爷,婢子冤枉。”
祝雪凝翻了个白眼,贼喊捉贼。
“可是她指使你的?”历英战追问。
绝对抓住机会,乘胜追击。
“啊啊。”胖男人拼命地点头。
历英战呼出一口气,转身,面向龙明瑒施礼。
云飘来,光不在。
叶停摆,鸟离开。
龙明瑒望着跪在那里的橙菊,手掌挂在脸颊。
食指在鼻翼处,轻轻地敲打。
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邢雨姗坐不住了,这种无声的震慑力,比怒吼来得更加猛烈凶残。
“王爷,橙菊并不知此事。”起身,屈膝行礼。
“那么,姗儿可否知晓此事?”龙明瑒轻柔一笑。
语调中,却不似笑得这般温和。
“姗儿自是不知。”邢雨姗连忙否认。
“本王也相信,如此卑劣的手段,断不是出自姗儿之手。”
将手掌放在膝盖上,龙明瑒眸底轻扫。
祝雪凝撇嘴,袒护得不要太明显。
走到胖男人的身侧,“你可有什么物证?”
胖男人想了想,摇了摇头。
所有的交接,都是以口头的形式。
想来,也是怕将来留下证据。
橙菊闻言,松了一口气。
委屈巴巴的哭腔,“王爷,婢子真的是冤枉。”
祝雪凝撅着嘴,看来,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了。
胖男人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
祝雪凝上前一瞧,是一只发簪。
上面镶嵌着一朵橙黄色的雏菊。
“可是她的东西?”祝雪凝兴奋不已。
“是,她的。”胖男人的腮帮子好些了。
可是那嫣红的血流,依旧淌着。
橙菊惊异,这只簪子,确是她的。
应该是与胖男人会面时,不小心掉的。
这可是,实打实的物证。
“王爷,一只发簪说明不了什么。”邢雨姗率先开了口。
如此局面,与橙菊不利。
她必先下手为强。
“这一只发簪都说明不了什么,那婢子的一张白纸,更说明不了什么了。”
既然龙明瑒有意偏袒,她再怎么想给人家定罪,也是不可能的了。
祝雪凝自己也说了,这个王府的主人,是龙明瑒。
想怎么判,自是人家说了算的。
“你的不一样。”邢雨姗否定。
“你已经和人家抱在一起了。”
“我和人家抱没抱在一起没有人看见,你与人家抱在一起,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祝雪凝挑着眉,不甘示弱。
书本上的那点死知识,能对付她的活阅历吗?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行万里路,不如内宅深处。
内宅深处,凶狠残酷。
不知何故,已然亡故。
那点小伎俩,留着磨墨的吧。
邢雨姗气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事已至此,真相大白。
当然,是沉默的白,寡言的白。
明眼之人一目了然。
装傻之人视而不见。
一切的是非决断,都由龙明瑒自行决定。
伸手食指,在发间来回蹭了蹭。
龙明瑒冷颜道:“橙菊的罪状不足,朱婢女的罪状亦不足。”
顿了顿,将手搭在扶手上。
“便,罢了吧。”
祝雪凝不服气,什么便罢了吧。
明明是她被陷害,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作罢了。
邢雨姗也不服气,这么明显的罪证,一语带过就结束了。
她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
还让自己喝了那么痛苦的药,折磨了她一天一夜。
却这么简简单单地了结了。
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眼前跪着的橙菊,还是收回了心思。
若是再纠缠下去,保不准橙菊挨不住刑罚,再将她供了出来。
罢了,罢了。
“王爷,这些人如何处置?”历英战可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些,见钱眼开,为虎作伥的坏人。
“本王不是说了嘛,”龙明瑒邪魅一笑,“会有所赏赐。”
胖男人和其他五人,战战兢兢。
这赏的鞭子,响声还在耳边回荡。
可是不敢再奢望什么赏赐了。
“就……”龙明瑒起身,“赏个‘鸿运当头’吧。”
说完,走下了台阶。
“是。”历英战应得干脆。
众人不明所以,这是个什么东西?
祝雪凝歪着头,看向缀青。
缀青一副“活该”的表情,冲着她直点头。
龙明瑒缓步走到邢雨姗的身前,柔声道:“本王说话算话,陪你回房。”
邢雨姗娇羞地低着头,起身,瞧见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橙菊。
“王爷,橙菊她……”
“橙菊也有赏赐,”龙明瑒拍了拍邢雨姗的手,“让她留下来欣赏吧。”
邢雨姗闻言,脸色骤变。
听这话的意思,所谓的“鸿运当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邢雨姗的面色难看,神情惊恐。
龙明瑒的语调变了温度,“姗儿若是喜欢的话,也可以留下来。”
“不不。”邢雨姗拼命地摇头。
龙明瑒眸光阴冷,“走吧。”
祝雪凝看着二人的背影,“呸”,使劲儿地吐了一口。
“王妃,”缀青快步走了过来,“您没事吧?”
“哎呀,”祝雪凝咧嘴,“这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呢嘛,还问。”
“属下说的是您的伤。”缀青瘪嘴。
“伤?”祝雪凝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伤。
神经一直是紧绷的,时刻出于高度进攻和防守的状态。
以至于,疼痛感已被忽略。
缀青这么一提醒,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又来了。
她得赶紧回去配药,不然,怕是会留下很深的一道疤。
吉信瑞瞧着,心底感叹。
地牢是不用回去待了,心牢却又住进去了。
离开了王府,他的思念,恐怕也源源不断地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