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坊,轻歌曼舞,裙角飞扬。
即便白日,那二层小楼也是热热闹闹,沸沸扬扬。
阳光穿过小楼,映射在祝雪凝的脸上,闪动着金灿灿的光。
龙明瑒注视着这张,被他“加工”过的脸庞。
褪去红斑,蛾眉圆眼。
鼻梁高挺,双唇微张。
有着南瑆国女子的娇媚柔情,又有着截然相反的豪放大气。
龙明瑒第一次觉得,这张脸,还真挺好看的。
准确地说,是耐看。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
等等。
他易的是容,不是心。
定是亮子在那个遮瑕膏里,放了什么迷魂的东西。
祝雪凝的眉头,却紧紧地锁在一起。
她可没那个心思端看他人的容貌。
她对他不感兴趣,也不想感兴趣。
早晚是要分开的,又何必自寻烦恼。
注定无果,不必寻获。
“这么盯着本王看,难道是有什么想法吗?”龙明瑒挑眉。
祝雪凝狠狠地瞪了一眼,“自信过头了,就变成自负了。”
“无妨,”龙明瑒勾唇,“本王的颜,在这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京城里应该是女多男少吧。”祝雪凝冷哼。
龙明瑒不搭腔,忽然觉得,与她斗嘴,也是一件趣事。
腹部传来一阵一阵的咕噜声,龙明瑒憋住笑。
这只馋猫,怕是饿坏了。
“求求本王,本王就带你去吃好吃的。”龙明瑒扯着嘴角。
祝雪凝撇过头去,万事不求人,她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尤其是,面对他。
“你若是不说话,本王可就要做出非分之举了。”龙明瑒冷眼。
他就不信,她真就能咬紧牙关不松口。
祝雪凝不理他,他可是她的正牌丈夫。
她也不是与其他男子在偷情,她有什么可怕的。
反正她是贱命一条,这身子也不值钱。
清白之身,自是没人想要的。
就像那个水妈妈说的,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他龙明瑒若是不嫌弃,直接拿去好了。
龙明瑒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突然俯身,靠近她的唇。
近在咫尺,微乎其微。
他的睫毛,她的睫毛,叠合在一块。
他的鼻尖,她的鼻尖,碰撞在一处。
他的气息,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龙明瑒惊讶,她,竟然没躲。
祝雪凝淡定,他,果然没做。
四目相对,相看无言。
什么意思?
龙明瑒的怒气,“腾”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是觉得他是个滥情的人,还是觉得她是个无情的人?
她不是要守身如玉的吗?
不过被看了一眼身子,就默默无语两眼泪。
这怎么要被轻薄强吻,反而一脸的冷静沉稳。
是料定他不会真的下口是吗?
好。
龙明瑒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怨不得他了。
祝雪凝感觉到了龙明瑒情绪的起伏,暗叫不好。
她不是真的想让他那么做啊。
完了,完了。
此时此刻,悔之晚矣。
“娘,你看,那两个人在做什么?”一个稚童的声音响起。
“别看别看。”妇人慌乱地捂住了男童的眼睛。
“快走快走。”拉着稚童,逃也似的离开了。
趁这空隙,祝雪凝一把推开龙明瑒。
抚着胸口,喘着粗气。
吓死她了,魂都要吓没了。
龙明瑒被这么一推,顿时清醒了。
他刚刚在做什么?
他刚刚要做什么?
他刚刚想做什么?
天哪,他一定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轻。
“龙……大蛤蜊,咱们去吃点东西行不行啊?”
祝雪凝饿的那是头晕脑胀,头晕目眩,头晕眼花。
是以,才会有刚刚不正常的反应。
见她没责怪他,龙明瑒反倒觉得是他反应过激了。
“想吃什么?”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就对面那个馄饨就行。”方才听见罗泰叫了一碗馄饨,她的口水都要流到地上了。
“就那个?”龙明瑒鄙夷。
“婢子和你可不一样,你的一日三餐讲究营养,讲究搭配,讲究口味。”祝雪凝白了一眼。
“婢子只讲究一个字,”拍了拍肚子,“饱。”
龙明瑒笑了,却有点心酸苦涩。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这是,他们决定不了的。
他想做个普通人,而又有多少人做梦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呢。
不在其位,不明其累。
但是祝雪凝的苦,他是真真切切品尝过的。
所以,他才觉得,他与她之间,有一种感觉,是在邢雨姗的身上,从不曾体会过的。
应该叫作,亲切。
“走,本王带你吃顿好的。”龙明瑒豪气地一甩手。
“你请客?”祝雪凝难以置信。
“当然。”龙明瑒勾唇轻笑。
“快快快,婢子要饿晕了。”拉着龙明瑒的手就要走。
“咳咳……”龙明瑒轻咳了几声。
“怎么?反悔了?”悔得也太快了吧。
“手。”龙明瑒这个字,咬得稳准狠。
“哎呀,”祝雪凝连忙松开了手,“抱歉抱歉。”
“你我从现在开始,是兄弟的关系,明白吗?”龙明瑒叮嘱道。
“是,葛兄。”祝雪凝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不用这么夸张,该怎么叫还是怎么叫。”这个样子,着实令他不自在。
“那还废什么话,快走。”祝雪凝瘪嘴。
龙明瑒刚要说什么,那个丑姑娘的脚已经迈了出去。
一把拍在她的大腿上,“你知道去哪儿吗?”
祝雪凝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老老实实地听话。”毛毛躁躁的,一点女孩子家的矜持都没有。
祝雪凝吐了吐舌头,眨了眨眼睛。
路过醉香坊的时候,祝雪凝抬头看了一眼。
“大蛤蜊,”祝雪凝挑眉,“你不进去瞧瞧?”
龙明瑒白了一眼,“快走。”
“听说这里的花魁,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我可没看出来。”龙明瑒冷哼。
“这么说,你是见过喽。”祝雪凝睨眼。
龙明瑒意识到不对,敢情这丑姑娘在套他的话。
抬脚就踢了一下祝雪凝的屁*股,“再废话饿着肚子回家吧。”
祝雪凝没想到他会动真格的,揉着屁*股娇嗔道:“喂,很疼耶。”
“就是让你疼才长记性。”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诓。
罗泰喝完了馄饨汤,放下碗。
抹了一把嘴,看向对面。
突然,眸光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