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微凉,裙摆轻荡。
淡漠月光,如衣如裳。
“那可不关咱们王爷的事,”缀青替龙明瑒辩解,“都是下人,府里的侍卫可是对您恭敬有加。”
“所以,人和人是有区别的。”祝雪凝浅笑,“你又何必与他们计较。”
听了这话,缀青瞬间豁然开朗。
虽然,这心里还不是滋味,可是怒气已经平息了一半。
“侧妃。”丫鬟这一天已经来了第三次了,每次来都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又怎么了?”邢雨姗的语气不耐烦。
此刻,心神不定,心乱如麻,心烦意乱。
“朱婢女在院子的正门前等候,说是来看橙菊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禀告。
邢雨姗瞪眼,满脸诧异。
这个朱婢女,主动来看橙菊。
这是,安的什么心?
“可有说什么事?”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来。
“回侧妃,没有。”丫鬟如实回答。
邢雨姗凝眉,只是单纯地来看橙菊的吗?
怕是,没这么简单。
邢雨姗神情严肃,“让她回去吧。”
橙菊可是因为朱婢女,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惨状。
她竟然,还有脸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定是没安好心。
在没有确定朱婢女的目的之前,还是不让她见人为好。
“是。”丫鬟屈膝行礼,转身离去。
“等下,”邢雨姗突然开口叫住,“她可有带着什么东西?”
丫鬟转过身来,“这个王闽并未告知婢子。”
邢雨姗双眸微眯,“你去让他看看。”
“是。”丫鬟领命,快步离开。
片刻,丫鬟复命,“侧妃,缀青手里提着一个纸包。”
“很好,”邢雨姗勾唇,笑得阴森,“你去告诉她,说本妃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迎接,让王闽带她去见橙菊吧。”
丫鬟一愣,显然没想到邢雨姗会同意。
不过,她自是没有那个胆子迟疑的。
立刻回应,赶紧去传话。
“王妃,他们这也太慢了。”缀青不悦。
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
祝雪凝满不在乎,“来之前不是已经想到了嘛。”
缀青气呼呼的,心里想着,以后最好别栽在她的手里。
祝雪凝始终昂首挺胸,面带笑容。
一个人真正的强大,不是身份,而是内心。
就好比一只老虎,威风凛凛的从来都不是额头上的“王”字,而是那波澜不惊,蓄势待发的傲气。
她从来不认为她的胎记,有何不妥。
容貌是天生的,改变不了。
慢慢看着,也就习惯了。
喜欢她的人,绝不会因为这个就厌恶她。
相反,厌恶她的人,也绝不会因为没了胎记,就喜欢她。
人们喜欢一个人或者厌恶一个人,一定是多方面的。
就像她讨厌邢雨姗,并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心底阴暗。
更多的是她的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京城第一才女,却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厚德纯良。
这大概是对于读书人来说,最大的讽刺。
王闽得了话,睨眼看了祝雪凝一眼。
慢慢吞吞地甩着袖子,缓步走了过来。
“我们侧妃身子不爽利,就不出来迎接了。”
抬脚,掸了掸裤腿的灰尘。
阴阳怪气地说道:“就由我带你去吧。”
“你……”缀青寒声欲上前。
祝雪凝伸出手臂挡了下来,笑道:“那就麻烦王哥了。”
“王妃,您何必跟他这么客气。”缀青忿忿不平。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祝雪凝小声劝慰,“尤其是龙明瑒不在。”
“明知不在您还来。”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他在只会做邢雨姗的主。”祝雪凝言简意赅。
缀青无奈,却也说不出来什么。
“待会儿进去的时候,你别的不用管,”祝雪凝神色凝重,“千万保护好手中的纸包。”
“嗯,”缀青点头,“您放心。”
“二位要是说完了,就赶紧进去吧。”王闽瘪嘴。
缀青抬眼看着他那副模样,真想把手里的东西砸他脸上。
祝雪凝浅笑,大步迈了进去。
缀青紧紧攥着纸包,眼睛还是警惕打量着四周。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祝雪凝也不是第一次。
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为妙。
王闽在前面带路,眼中的讥讽太过明显。
长得这么丑,真是没法看。
怪不得王爷,从来不见她。
就连他一个下人,都不愿意见。
他可得把邢雨姗围拢好喽,那晗王府正妃的位置早晚都是她的。
到时候,定是少不了他的好处。
这么想着,王闽的眼光就更加鄙夷了。
“到了。”王闽冷漠地一指。
祝雪凝定眼一瞧,不禁惊讶万分,“这是放恭桶的地方。”
王闽却不以为然,“难道还要把一个疯子放在正房里吗?”
“可她毕竟是邢雨姗的贴身丫鬟。”即便疯了,曾经也是最贴心,最值得信赖的人。
王闽白了一眼,“朱婢女,我可提醒你,我们听雨轩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祝雪凝冷哼,扯着嘴角,“邢雨姗能这么对她,有朝一日,也会这么对你。”
王闽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祝雪凝会这么说。
缀青在一旁煽风点火,“怕是会更凄惨呢。”
“啊……”橙菊的尖叫声,吓得王闽一个哆嗦。
咽了咽口水,扬着下巴,“你少在那里挑拨离间。”
祝雪凝冷眼,“是不是挑拨,很快你就知道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闽瞪眼。
祝雪凝勾唇轻笑,却不回答。
有些事情,说了比不说更令人感到可怕。
尤其是那一声惨叫,怕是早已震慑到王闽的心底。
“开门吧。”祝雪凝玉手一挥。
“哎呀,”王闽突然皱眉,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腰间,“这钥匙我忘带了。”
祝雪凝睨眼,“烦请回去取吧。”
“那我得好好想想,”王闽挠了挠头,“它是放在哪儿了呢?”
缀青冷喝,“少在那里拖延时间。”
根本就是,故意刁难。
“缀青姑娘,你可别吓我。”王闽佯装害怕,“我这人不禁吓,一吓就更想不起来了。”
一个荷包,赫然出现在王闽的眼前。
“现在,”祝雪凝抿嘴笑道:“想起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