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英战并未直接回答缀青的问题,而是将马车行驶至一边慢慢停下。
历英战跳下车架,“王爷,您没事吧?”
祝雪凝刚想说什么,嘴巴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没事。”龙明瑒抢先回答。
“那属下先把马车靠边停一下,等人群渐渐散了,再走不迟。”
“好。”龙明瑒沉闷地应了一声。
手背处传来轻微的疼痛感,龙明瑒这才意识到,还捂着一个人的嘴巴呢。
慢慢松开了手,感觉到掌心湿漉漉的。
摊开一看,上面沾染了少许的桃粉色口脂。
再垂眸看了看她的唇,果然是掉了不少,颜色已然不均匀。
皱眉,这个样子怎么去赴宴?
祝雪凝似乎感应到了他的不快,抬眸直视他,“你先把婢子放下来。”
龙明瑒冷眼,“不行!”
“婢子保证,”祝雪凝信誓旦旦,“老实坐好。”
“不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祝雪凝无奈,垂眸却瞥见了他掌心中的口脂。
将他的手执起,从内衫中,掏出绢帕来。
一点一点,轻轻地擦掉。
祝雪凝讨好地笑,将手递到他的眼前,“你闻闻,还有桃花香呢。”
龙明瑒睨眼,看着她唇边溢出的口脂。
满脸的讥讽,“第一次涂吧?”
“不是啦,”祝雪凝呲牙,“这个做好了,每一个颜色婢子都要亲自试验的。”
“你做的?”这一点,倒是令龙明瑒颇感意外。
“嗯嗯,”祝雪凝点头,“在外生存,总要有点糊口的技能嘛。”
“怪不得本王觉得这么难看。”龙明瑒不屑。
祝雪凝也不恼,笑笑未语。
龙明瑒抬眸,目光移至厢门。
墨香前来,定是带来了准备好的衣裳和胭脂水粉。
母妃做事,一向是稳妥恰当。
其实,他为她在蝶袂斋定制的这套衣裙,本意便是参加皇上的寿宴时穿着。
他也料到了,她一定会以各种方式拒绝。
只是没有想到,出了邢雨姗那档子事。
好在,事情还是照他期望的方向发展了。
他也知道,她的风寒确实未愈。
但是,他就是想带她前去赴宴。
人人不都想要看他的笑话吗,那好,他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
况且,他也不觉得,这个丑姑娘是笑话。
相反,她的灵动有趣,自然生趣,幽默风趣,都令他觉得更贴近生活。
第一次见她略施粉黛,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虽然,那两块红斑依旧显眼。
但是,那自信大方的样子,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他穿了这件,她为他制作的衣袍。
与她的那件,颜色出奇的相似。
想来,她也是知道的。
皇上的寿宴,她是逃不过的。
那么,他是否可以认为,她是有备而来?
这么一想,龙明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哪怕,只是例行公事。
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吧?
忽然,嘴唇处传来凉丝丝的触感。
龙明瑒低头,瞧见祝雪凝正举着食指,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伸手抓住,定眼一瞧。
龙明瑒瞬间,皱起眉头。
但见祝雪凝的食指上,沾着桃粉色的口脂,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墨香怕她吃东西的时候弄掉了,特意备了一小盒让她携带。
想不到,这么快派上了用场。
“你涂上还挺好看呢。”祝雪凝嬉皮笑脸。
“擦掉!”龙明瑒瞪眼。
“你放婢子下来婢子就擦掉。”祝雪凝抬头,挑衅的口吻。
龙明瑒未理她,伸出食指,沾了沾些口脂,“过来!”
“干嘛?”祝雪凝不进反退。
“把你那花了的口脂,涂匀溜了。”龙明瑒白眼。
“婢子自己会涂。”才不用他,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涂完就放你下来。”龙明瑒挑了挑眉。
一听这话,祝雪凝立刻贴了上去。
扬起脖子,嘟起嘴巴。
龙明瑒一脸嫌弃地将头瞥向一边,推了推她,“不用靠的这么近。”
“还有,”皱眉,“你那嘴自然点就行了。”
“哦。”祝雪凝坐直了身子,薄唇微张。
龙明瑒把头转过来,叹了一口气。
遇见这个丑姑娘,他可是做了许多这辈子从来没做过的事。
包括,一个女子坐在他的腿上。
外加,还要给这个女子涂口脂。
罢了,谁叫他想带着人家赴宴呢。
指腹轻落在她的薄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他的心头,犹如过电一般。
表面不为所动,口脂在双唇上,晕染开来。
片刻,龙明瑒结束了动作。
淡漠地瞥了一眼,“可以了。”
“那婢子可以下来了。”祝雪凝龇牙。
“你先把本王唇上的东西擦掉。”不提前说好,待会儿铁定反悔。
“好,好……”祝雪凝连连点头。
掏出绢帕,认认真真地擦拭干净。
“好啦,”祝雪凝笑嘻嘻,“可以放婢子下来了。”
龙明瑒瞥了一眼,那个谄媚的笑。
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
祝雪凝猫着腰,准备坐到原来的位置。
龙明瑒一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旁。
然后,目视前方,也不说话。
祝雪凝撇了撇嘴,但凡能动手的,绝对不动口。
野蛮粗鲁,任性霸道。
哼!
将头转向窗帘,风吹起一角。
祝雪凝立刻来了精神,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堵灰黑色的墙。
失望至极,失望透顶。
龙明瑒虽然没看向她,但是她小小的失落,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你就这么好奇吗?”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难道不好奇吗?”祝雪凝看向他,反问道。
“有何好奇?”龙明瑒睨眼。
“那个三公主,据说是北宁国第一美人。”祝雪凝神采奕奕。
“与本王何干?”龙明瑒漠视。
祝雪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也是哦,”翻了个白眼,“任何女子在你面前都不如邢雨姗。”
龙明瑒沉默,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对了,”祝雪凝又来了精神,“陪同她前来的是北宁国前宰相的独子,叫,叫……”
“南荣沐润。”龙明瑒淡淡地开了口。
“对对对,”祝雪凝连连点头,“这个名字太难记了。”
龙明瑒嘲讽,“名字难记你不也是记住了。”
“主要是传闻说他长得特别好看。”说到这里,祝雪凝的两眼,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