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好似你的大眼睛。
就那样一闪一闪,充满天真与热情。
鲜血四溅,抛洒地面。
瞪大双眼,心惊胆战。
祝雪凝以为,下一个一命呜呼的人就是她时,身前忽然多了一道人影。
而那枚飞镖,也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龙明瑒的心口。
祝雪凝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喊出他的名字。
龙明瑒率先开口安慰她,“飞镖而已,不当事儿!”
可是,祝雪凝怎么能真的不当回事儿。
赶紧从他身后绕过来,欲查看他的伤势。
龙明瑒手臂一弯,将她带回他的身后,“别出来!”
祝雪凝有点担心,正常情况下,这种小小的飞镖,确实不会置人于死地。
但是,他们既然会用此物直接射向她,那就说明,此物非同小可。
很有可能,会致命。
八个人围拢上来,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
祝雪凝并不惧怕死人,毕竟学医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是很寻常的。
三人受伤严重,其余五个人也带着轻伤。
但是,他们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反而,愈发地朝前而来。
带着血印的脚步,沉重且迟缓。
祝雪凝躲在龙明瑒的身后,垂眸看向他坚挺的背脊。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平日里的振振有词,在这一刻却哑口无言。
龙明瑒反倒是泰然自若,“待会儿,别被吓到了。”
祝雪凝懵懂,“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八个人围攻上来。
龙明瑒一把将她推向树干,挺身而出。
祝雪凝随着长剑的舞动,脑袋也跟着摇晃起来。
实在是看不清此时的情况,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唯有那抹炫紫色的身影,紧紧地揪着她的心。
祝雪凝咬着下唇,手也不由自主地攥住了衣襟。
就连咆哮的冷风,都无法掩盖她此刻的心跳声。
祝雪凝终于明白了龙明瑒的话中之意,五官条件反射般地纠结在了一起。
龙明瑒就是有那种本事,别人的武器,使用的得心应手。
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出门从不带武器。
原来,根本就不需要。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祝雪凝正得意之时,龙明瑒突然停止了进攻的动作。
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
祝雪凝不由地心惊,该不会是……
八个人还剩五个人,虽然不同程度地受了伤,但是依旧顽强。
将龙明瑒围住,倒也没有急功近利,急于求成。
祝雪凝知道,这是得空喘息,调整节奏。
顺便,观察着龙明瑒的状态。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把方才搜罗的石块,拿在手里。
她也不敢贸然出手,怕惊动敌军,也分散了龙明瑒的注意力。
龙明瑒迟迟没有动作,祝雪凝注意到他持剑的手,竟然开始颤抖。
果然,到底是没逃过去。
不能再等了。
她死不足惜,可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拼命保护她,那么她,也可以。
稳定心神,对准目标。
一咬牙,扔了出去。
感觉到有东西飞来,杀手用剑一挥。
“咣当”,石块摔在了地上。
祝雪凝倒吸一口凉气,不简单哪不简单。
不给她愣神的机会,继续进行。
甭管能不能击中,先扔出去再说。
龙明瑒趁着杀手们分身的空隙,转身朝着她跑来。
祝雪凝赶紧上前迎接,稳稳地将他扶住。
急切地问道:“是不是……”
龙明瑒喘着粗气,“是……”
祝雪凝抬头看了一眼,五个人又追了过来。
“你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
祝雪凝劝着,“我刚刚观察了,他们并没有想要伤害你。”
龙明瑒勾唇,“祝雪凝你可真够狠心的。”
祝雪凝不明所以,自己是让他走开的,他竟然说她狠心?
“让本王丢下你独自一人跑了,你若是死了,本王就要一生背负着见死不救,抛妻弃子的罪名了。”
“抛妻弃子?”祝雪凝哭笑不得,“哪有那么严重。”
说话之时,他们再次被围住。
龙明瑒转身,将长剑横在祝雪凝的身前。
“你刚才不是问,可以允许你留个遗言吗?”
龙明瑒看向她,嘴角含着邪魅的笑意,“本王允了。”
祝雪凝苦笑,“照你这么说,我是必死无疑了。”
“不是我,”龙明瑒挑眉,“是我们。”
祝雪凝瞬间收回调侃的笑容,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龙明瑒看着她这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笑出声,“你是怕本王死了,阴魂不散地追随你到地府吗?”
“你不要说话!”祝雪凝突然大吼。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是东海龙王,连阎王爷都惧怕他三分,怎么会……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围观的杀手,热闹也看够了。
接下来,要见真章了。
圈子越来越小,人群越来越近。
“当啷”,龙明瑒手中的剑,掉了。
不是他放弃了,而是他实在拿不动了。
半个身子,倚靠在祝雪凝的肩上。
“你,”浅笑,“想不想听听本王的遗言?”
“我不想,”祝雪凝带着哭腔,“我说了,你不要说话。”
“现在不说,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
祝雪凝抬手,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
龙明瑒握住她的手,“过奈何桥的时候,本王去勾引孟婆,你假装喝了她递给你的汤。那样,咱们投胎转世后,还能记得彼此。”
“我不要记得你,”不知不觉,祝雪凝的双眸已经蒙上了厚厚的水雾,“你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面对死亡,龙明瑒一直都是无所谓的。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母妃。
还有,他的阿良。
好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解脱了。
他可以亲自去跟阿良道歉,当面向他请罪。
所以,死,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
可是,眼下。
他第一次觉得,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有了,他想用生命保护的人。
不似英战亮子的兄弟之情,也不是生身之母的养育之恩。
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仿若能代替她死,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