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悲痛为力量,化哀伤为食量。
伤口稍微好些,干饭永不停歇。
自从祝雪凝住进了慈佑院,龙明瑒每晚都会留在那里用晚膳。
即便当着黎老夫人的面,对于祝雪凝的别样宠爱,也毫不避嫌。
黎老夫人也不多言,默默地看着他们互相厌烦,却又互相好感。
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该是一幅多么幸福美好的画卷。
这边筷子刚撂下,那边通报就来啦。
“王妃,”历英战行礼,“有人找您。”
祝雪凝诧异,“找我?”
历英战点头,“是的。”
祝雪凝纳闷,这个时候,谁会来找她呀?
龙明瑒看向历英战,得到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不禁,有些生气。
祝雪凝却没注意到龙明瑒的神情,“我这行动不便,能否请他进来?”
“属下说了情况,但是他还是希望您出去见他。”
“哦……”祝雪凝反应过来,敢这么明目张胆“指使”她的,怕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那好,”欲站起,“让他稍等,我这就去。”
龙明瑒扶着她,“我陪你去。”
“嗯?”祝雪凝惊恐,这二人若是碰了面,还能有好?
“不用了,”挤出一抹笑,“缀青陪我就行了。”
缀青闻言,可不敢抬头。
好几次了,龙明瑒的眼神,太过可怕。
见缀青站在原地,毫无上前的意思。
祝雪凝刚要开口唤她,龙明瑒直接命令,“都下去吧。”
众人行礼,“是。”
“哎……”祝雪凝眼睁睁地看着她的人,快速地退出了房间。
气呼呼地瞪他,“龙明瑒,你是故意的。”
非常明显地,她知道他已经猜到是谁来找她了。
祝雪凝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老夫人。
“墨香,”黎老夫人头一转,“陪我去看看明日上香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吗?”
墨香偷笑,“是。”
所有人都走了,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龙明瑒面无表情,“现在,你可以选择,见,或者不见。”
“见!”祝雪凝不甘示弱。
“好,”龙明瑒也不退让,“我陪你去!”
祝雪凝的嘴巴噘得老高,却也莫可奈何。
她虽然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行动还是略有不便。
龙明瑒勾唇,满眼讥讽,“走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祝雪凝翻了下眼皮,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存在?
尽量快,却又不能快。
祝雪凝慢在脚上,急在心里。
好不容易,挪到了院门口。
吉信瑞看见来人,高兴地喊道:“雪凝……”
看见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人,那笑容瞬间就收了回去。
龙明瑒扶着祝雪凝下了石阶,冷漠地甩给吉信瑞一个大白眼。
祝雪凝尴尬地笑道:“王爷,挺冷的,您回去吧。”
龙明瑒淡然,“本王不觉得冷。”
祝雪凝瘪嘴,“我和信瑞说会儿话行吗?”
龙明瑒依旧不动,“行。”
祝雪凝欲摆脱他的手,他却紧紧抓着不放。
“王爷,您如果一直这个样子,我要生气了。”
龙明瑒才不管那些,反正他就是不撒手。
“王爷,”祝雪凝娇嗔,“您行行好行吗?”
龙明瑒瞥了她一眼,“什么好处?”
“好处?”祝雪凝惊讶,“我都这样了,您还管我要好处?”
“你不能一直这样吧?总有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一天吧?”
“哎呦,”祝雪凝无语,“行,你想咋样?”
龙明瑒冷眼,“欠着。”
“行行,”祝雪凝点头如捣蒜,“我这辈子都是欠你的……”
拍了拍他的手背,“可以松开了吧?”
龙明瑒慢慢悠悠地松开了手,没再说话。
“信瑞,”祝雪凝直奔吉信瑞而去,“咱俩走走。”
吉信瑞走过来迎她,“你的伤口行吗?”
“没事儿,慢慢走,不打紧。”
吉信瑞抬手准备搀扶他,一道冷喝从身后传来。
“某个人,请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祝雪凝心生不悦,“信瑞,你不用理他。”
吉信瑞当然不想理他,但是还是自觉地放下了手。
“王爷,”历英战不知何时站在了龙明瑒的身后,“您就这样让王妃和他走啦?”
“不然怎样?”龙明瑒不爽,“本王不能总是拦着她吧?”
“可是,王妃毕竟有伤在身,就这么一个人出门了,会不会……”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本王看得出来,那个人拿她,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要不要属下悄悄跟着?”
“不了,给她自由。”
望着那个明显瘦了一圈的背影,龙明瑒笃定道:“我信她。”
初春的夜晚,繁星点点。
清凉的微风,满街灯灯。
“雪凝,”吉信瑞放慢脚步,“你知不知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吓死。”
祝雪凝淡笑,“让你担心了。”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吉信瑞皱眉,“只身上去就挡刀。”
“没办法,那个时候根本没想那么多。”
“是,以你的性格,倒是能做得出来。”
祝雪凝只是笑笑,没说话。
“以后,可不能那样了。”
“那我可不敢保证。”
“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呢?”
“你知道为什么。”
吉信瑞叹气,知道劝也没用。
祝雪凝转移话题,“怎么样?是他吗?”
吉信瑞点头,“是的。”
“有什么强有力的证据吗?”
“人证,就不用想了,都是死士。”
“物证,恐怕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是了。”
“果然平日里的蠢笨呆傻,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还有一事,”吉信瑞神情严肃,“那边,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
祝雪凝皱眉,“还是不肯放弃?”
吉信瑞看向她,摇了摇头。
祝雪凝沉默,这般固执,难道就预想不到后果吗?
即便不在乎后果,也有在乎的人哪。
是事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亦或是留了后手?
但是,她并没有查到哇。
唉……
真是,太费脑子了。
像她这种最不愿意操心的人,怎么偏偏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吉信瑞有些心疼,“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别太劳心了。”
祝雪凝正在苦大仇深,忽然眼前一亮。
“信瑞,你请我吃碗馄饨好不好?”
“不好,”吉信瑞直接否定,“什么时候伤彻底好了,我请你吃个够。”
“啊……”祝雪凝仰天哀嚎。
这两个男人,咋都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