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总能一语道破。
有些人,总能直击心窝。
“王妃……”历英战不可思议地看向祝雪凝。
祝雪凝淡笑,“没什么可惊讶的,因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历英战叹气,“属下真的, 不忍心。”
祝雪凝严肃,“你问过点翠吗?”
历英战懵懂,“什么?”
“你问过点翠,她怕吗?她怕跟你吃苦,怕跟你处在水深火热的危险中,怕跟你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吗?”
历英战摇头,“属下,问不出口。”
“对呀,你都没问过。自己在这里装什么圣人,自我感动呢。”
“属下怕她拒绝。”
“你现在不是已经自己在拒绝自己了吗?还怕她亲口拒绝吗?”
历英战垂眸,沉默了。
“你不是不敢问,而是你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如果你真的彻底死心,就会当面亲口告诉她,你不愿意娶她。”
“因为有爱,所以才怕失去的到来。令你无所适从,满眼阴霾。”
“王妃,”历英战不知说什么好,“您真是……”
“去吧,去问问她。”祝雪凝鼓励他,“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不悔。”
见他犹豫不决,祝雪凝一本正经,“‘男人’的定义,从不是他有硬,而是他有多软。”
历英战顿觉眼前一亮,连忙站起身。
冲着祝雪凝深深地鞠了一躬,“感谢王妃指点迷津。”
“能点醒你的,从来不是别人的话,而是你愿意听的话。”
“因为,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多谢王妃,”历英战提起精神头,“属下告退。”
与那个在龙明瑒面前毕恭毕敬的身姿不同,此刻的历英战,是果决的,坚韧的。
爱情,可以是弱点,亦可以是优选。
点翠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里,缀青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
瞧着有个人影走了进来,缀青不禁喜出望外。
“哎呀,你可算来了。”向里指了指,“快去吧,有啥事就直截了当,一次性说明白。”
历英战有些惊讶,“你不问问我原因?”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况且你我都是习武之人,那点担忧,心知肚明。”
“但是,点翠她不懂啊。她从小只是个丫鬟,伺候王爷吃吃喝喝,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你突然来这么一下,她着实吓到了。”
“是,确实是我的不对。”
“这话去跟点翠说吧。”
“好 。”
历英战鼓起勇气,抬手去敲门,“点翠,是我,英战。”
敲了三次,里面都没有动静。
“点翠,你开门,我们两个聊聊好吗?”
依旧是,无半点反应。
“点翠,我坐在门口等你,你什么时候想理我了,就开开门。”
说完,历英战席地而坐。
缀青看着他的样子,深感欣慰。
果然哪,爱你的人,永远对你有耐心。
无论你,给没给他相同的回应。
缀青转身走了,她在这儿太碍眼。
另外,有些事情,她要亲自去确认。
郝手帮
郝光亮在院里来来回回地走动,天气不错,需要晾晒的药材很多。
敲门声传来,他放下手里的簸箕。
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一开门就把他吓到了。
“缀青?”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缀青冷漠,“不欢迎我可以走。”
“别别,”郝光亮立刻拉住了她,“请进,请进……”
缀青朝院内瞥了一眼,“没藏个人?”
“哎呀,那我哪敢哪,”郝光亮夸张地大叫,“再说了,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容得下别人?”
缀青嫌弃地撇嘴,抬脚迈了进来。
“是,”郝光亮小心翼翼地问道:“明瑒有事儿?”
“不是。”缀青向院里走去。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龙明瑒没事,他就一切安好。
郝光亮也不敢再问,搬过来竹椅,“坐。”
缀青坐下,挺直腰板,“你这院子不大,味道不小。”
“没办法啊,就干这个的,药味是去不掉的。”
郝光亮边倒水边偷瞄缀青,她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进了他的院子。
可是呢,直截了当地问吧,他又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再给人家气跑了。
哎……
他郝光亮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趾高气昂的。
唯独在她面前,那是点头哈腰,低眉顺眼。
缀青也不是那拐弯抹角的人,“英战说,他不愿意娶缀青。”
“啥?”郝光亮的下巴差点惊掉了,“为啥呀?”
缀青冷眼,“你觉得为啥?”
郝光亮拉过竹椅,在她的面前坐下。
认真地思考,“英战是武将,而且是龙明瑒的贴身侍卫。遇到危险的几率,那是极高的,随时都有殉职的可能。”
“不愿意成亲,唯一的理由就是,”郝光亮叹气,“怕连累人家。”
缀青勾唇,“你倒是看的明白。”
“很久很久以前就明白了,”郝光亮虔诚的眸光注视着她,“因为,你也是这样的人。”
缀青的双眸颤动,心底有如平静的湖面,被人猛地砸进了一块大石头。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不是不喜他,相反,这么多年来,她的心里也只有他。
只是她们这样的人,有今天没明天,拿什么来给人家一个保障?
好好的出去,也许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还有个那样的弟弟,平日里还算乖巧,可是一到暴风骤雨,就跟疯了一样。
虽然常年寄养在龙鼎寺,可早晚有一天,是要接回家的。
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恢复了,她就要照顾他一辈子。
那么,他能接受一个这样的小舅子在家里吗?
她不可以为了一己之私,放弃她的弟弟。
她更不可以,因为这样的自己,而连累他。
郝光亮看出了她的心思,也终于明白了她的来意。
半开玩笑地问她,“你是不是担心,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缀青眼睛一立,“你少臭美。”
“那你巴巴地跑来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郝光亮挑眉,“醉翁之意不在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