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甘殷身上。
倭寇头子连忙询问：“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甘殷将昨日在裴燕教坊中荥阳紫撩拨齐旭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向倭寇头子讲述了一遍。
“那这个皇后呢？”
甘殷又迅速打量着皇后的画像，灵眸秀鼻，身材曼妙，还一袭青衣，竟然和裴燕坊中的雨柔姑娘有几分相似。
不过，东瀛人不擅长绘画，这两幅画像皆是从宫里画师那所得。
在古代，男子可以有自己的姓名，但女子一旦出嫁后，便只能剩下自己的姓氏。
所以皇后的画像的右上角写的只是“司氏”二字，而皇上的画像旁却是写的他的全名。
可是，昨日甘殷在台下看到的雨柔姑娘化了很浓的红妆，且当时舞蹈动作跳的很是轻快，根本看不清脸蛋。
虽然后来自己还跟着许多权贵公子上前围观，但他踮起脚也只能看到雨柔的半分额头。
就在甘殷思索的时候，门外又走来一名手持长刀的东瀛武士。
“（日）当日，她从我的慰安所中杀人之后就立刻逃跑了，根据我们的最后一个看到的弟兄所言，她是往东南方向跑的。”
是藤原。
雨柔当时所在的慰安所位于闽都城东四十里的地方，以北是矿场，以南是鹭岛，正好是在三个倭寇重要地点的中心偏西一点的位置。
“那这皇帝身边可有女人？”倭寇头子继续询问。
甘殷摇头，“没有，当时在裴燕坊的时候他身边只坐了一名管家。”
于是乎，旁边又有一倭寇小厮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上面画的正是德公公。
“没错，就是他！”
这下，倭寇头子基本可以确定，皇帝已经来到了这闽都城内，而皇后是往鹭岛方向去了，帝后二人并没有会合。
中原不像他们东瀛或是其他西方国家，夫妻成婚在乎的往往只是对方的家世或能力，不注重感情。
表面上和睦的二人却在背后里明争暗斗。
前阵子他们在京城中安插的手下已经成功让帝后二人离心，他们二人一个在闽都城，一个在鹭岛倒也不奇怪。
从京城中送来的情报来看，司家已经集结好了兵马在来东越的路上，且他们已经将东越所有驿站和各个出口安排了严密的检查。
在他们还不知道皇帝，只知道皇后的情况下，想必他们应该会先派人救皇后，毕竟是那领头将军的亲生女儿。
然而，这一切全被站在房梁上的孟瑶窥视到了。
须臾，闽都城的四个城门皆被关闭，两边还站了数十名官兵和倭寇在那留守。
且大大小小的街道上，全都张贴满了齐旭的画像。
齐旭戴着人皮面具看着自己的通缉书，顿时觉得可笑至极。
齐旭，男，二十三岁，于四月三日在闽都城南部砍杀十一名老者，证据确凿，若有线索可及时上报衙门，赏金一千两白银。
他堂堂一国皇帝，竟然只值一千两白银？
说他砍杀十一名老者？是哪十一名？他来到东越以来，不说宸国之人，就是倭寇他都不曾砍杀过一人。
这莫不是他们自己砍了人就将罪责推到他的头上？
况且，他现在全身上下一个冷兵器都没有，唯一的武器还是自己手中的这把木质水墨折扇，敢问如何砍杀？
这就是明摆着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柔儿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若不是荥阳紫在她的脸上下毒，让她暂时性毁容，否则现在通缉的人也有她。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雨柔决定接下来几天演出，也都会戴上人皮面具和面纱，等到演出结束再将其摘下。
毕竟，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人皮面具是采用特殊黏土制成的，为了塑形，还采用了特殊的毒药固定。
每一个人皮面具使用完以后都是要放在药水中浸泡至少一个时辰，晾晒干之后才能继续使用。
若每日佩戴时间过长，毒物便会透过皮肤沁入身体里，轻则烂脸毁容，重则毒发身亡。
且这毒医圣师徒暂时还未曾研制出药效比较好的解药来，若是中毒已深，论谁也无法救治。
帝后二人一同来到北城门口，发现单城门下的官兵就有数十人，城楼上的更是站了足足几千人。
他们手上还有弓和弩。
虽然他们轻功好，但他们若是使用弓箭强行射杀，他们二人便会立马成为刺猬，客死他乡。
于是，他们决定先找准时机，再行出城。
……
裴燕坊门前。
“裴公子？”雨柔一回去，就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
只见裴文带着他去到了一个房间内，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剧本和一把扇子，剧本上面写着“桃花扇”三字。
“雨柔姑娘，我记得你在面试的时候曾经说过，你会一点曲唱，不知这桃花扇你可会？”
雨柔随意翻看一下，上面的字她全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却又都不认得了。
她摇了摇头。
“那我教你可好？”
没等雨柔回应，裴文便自顾自的给她演示了起来。
雨柔没有拒绝，而是仔细聆听着，那咽喉处的长吟之声婉转动听，她盯着裴文的嘴唇，喉咙发紧，尝试模仿他的声音。
“你要记牢，唱曲不少喉咙先发声，而是用胸腔发声。”
以前，她也曾听过不少戏曲类型的歌曲，但是唱的时候总是接不上气，现在才知道这是采用的胸腔腹部发声的。
虽然她有一些茫然，但还是认真的去听，去学。
这首曲目赞颂了李香君的忠于爱情、忠奸分明，也写了她对国家大势的朦胧之感。
既写了侯朝宗不与马士英、阮大铖奸党同流合污，也写了他的犹豫彷徨。
写了史可法的忠烈，也写了他对奸党的忍让；既写了杨龙友游走于忠奸两党之间，左右逢源，也写了他的尴尬和无奈。
现在甘殷通敌卖国，现在她作为一国之母，却不能够救下自己的子民，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穿越前所唱的那一首歌曲。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寞，她唱须以血来和，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