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觉得臣妾会动什么手脚呢？”
齐旭不由皱眉，“你莫不是把三位太医全都收买了？”
“呵呵~”古人不愧是古人，雨柔嘲讽了两声，“那个医正自小就在深宫里长大伺候你的，岂是说收买就收买的？”
齐旭仔细想想倒也是，这医正20岁就考入太医院，不仅伺候了自己，还伺候了先皇，家人也远在幽州，大小赏赐见过无数，确实不是那么容易收买的。
“若说你什么都没做朕可不信，朕劝你从实招来哦~”他故意用身躯靠近司雨柔，还用着调戏的口吻说着最后一句话。
“陛下真的想知道？”
“想。”
齐旭那头点的都快成小鸡叨米了，雨柔心里一暖，“春琴，去取一碗和方才一样的水来。”
春琴领命，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将水送到了帝后面前，司雨柔用力挤了挤自己刚才划伤的伤口，又滴了一滴血进去，然后递给齐旭。
齐旭不禁感到一丝疑惑，也滴了一滴血进去，可下一秒他的眸子却瞪得很大。
“这血怎么融了？！”
雨柔揉了揉鼻子，“你自己尝尝这水有什么问题没有。”
齐旭照做，“这就是普通的温水，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呀！”
“你说这是什么水？”
“温水。”齐旭的话刚一说完，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两种血液相融是跟温度有关？！”
“众所周知，近亲结婚生出的孩子大多数会带有白化病，你我本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血却可以在水中相融，其实真正相融的点从来都不在血上面，而是在水。
接下来我要讲的你可能有些听不懂，毕竟是我们那个时代才有的知识。”
“愿闻其详。”齐旭将手中的清水放下，像一个小学生一般坐的直直的听着司老师的讲课。
“世间万物，皆是由无数个原子构成。原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绝对零度除外）都在做不规则的运动。
热胀冷缩听过吧？”
“朕曾经看过一本名叫《华阳国志》的书，里面有云：‘诩乃使人烧石，以水灌之，石皆坼裂，因镌去石。’就是将石头烧膨胀，用水灌入便可将石头砸碎。”
雨柔点头，“温度越高，原子的运动越是激烈，原子与原子之间的空隙变大，使物体膨胀，反之冰冻则原子运动变缓慢，空隙变小。
同样的，液体也是一个道理。
当血滴到热水中的时候，热量就会传输给血，从而加快血的原子运动，两种血液便容易融合；当血滴到冰水中的时候，血的热量便会吸收，原子运动变缓，两种血液便不容易融合。
在方才的大殿上，臣妾也确实没有在水中加入任何东西，他们之所以会觉得这只是普通的水是因为天气原因。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但外面依旧十分寒冷，还时不时下点小雪。
若是不用加热过的水进行实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成冰块，而他们的清油水也是加热过的。”
齐旭虽然听得有些懵里懵懂，但重点是在于她这番解释后却是对司雨柔进行了一丝怀疑。
“那清油水又为何不能使两种血液相互融合呢？”
“不同物体原子的空隙大小是不一样的，我们有一个专门衡量原子之间空隙的指标，名叫‘密度’，计算方法是重量与体积之比。
水和血的密度是1.0，而油的密度是0.9，将油倒入水中的时候油便会漂浮在水的表面，不会与水融合。
当血滴到清油水的时候，血的表面便会包裹上一层清油，若是不晃动搅拌里面的两种血液，它们便不会融合在一起。
所以，所谓的‘滴血验亲’根本不能够证明血亲的关系。”
听完司雨柔的解释之后，齐旭也越发觉得事情的不靠谱。
但这方法是他们自古传下来的，又由不得他不信。
“那你老实告诉朕，珩儿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子？”终于，他思索半天，还是说出了心底里的那个疑惑。
他回想起三月份那时，柔儿哪怕再恨自己也会给自己开口辩解的机会，同样的，他也一样。
“你认为珩儿长得像你吗？”
“像。”齐旭的回答非常肯定。
他打从第一眼看到珩儿的那一刻起，便觉得十分像小时候的自己，小小的脸蛋就有着高高的鼻梁，当年先帝也是如此。
虽然司雨柔的为人十分正直，但面对丈夫的质疑还是有些许的心寒，可这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女人给他戴绿帽子，更加不想替别的男人养孩子。
更何况这还是帝王家，将来可能还要继承大统的，一定不能将权力落在外人的手里。
晚间，齐旭回到乾元宫里，面对同样的问题又问了德公公一遍，“你觉得太子是朕的亲生儿子吗？”
“是的。”
齐旭陡然愣住了，“你平日里说话往往都是会留一点余地的，今日为何会回答的如此肯定？”
“皇后娘娘本身就有高强的武艺，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孟瑶姑娘。
她们虽然被抓到了慰安所中，就算他们人多势众打不过，但以她们的轻功想要逃出来也相当的容易，更何况她们还会易容。
在东越的时候皇后娘娘若是真的跟藤原秀助有情，他们有无数的机会出逃私奔，娘娘根本用不着让司太傅带兵前来收复东越，跟着陛下回到宫中。”
“那有没有可能她是舍不得那荣华富贵和滔天的权势呢？”
“没有，”德公公好似听到了一个十分幼稚的疑问，暗暗在心中嗤笑了好几下，“当年您冷落娘娘，她完全不怕您下旨废黜她，罚您在风雨中跪了一宿。
倘若她真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人，她肯定会不计前嫌的跟着其他妃子一般想尽办法的讨好您。”
德公公跟在齐旭身边那么多年，早就摸透了他的心思。
他们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现在皇后娘娘确实变了很多，但皇上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废黜她的意思。
今日朝堂上齐旭看到两种血液没有融合的时候，也并没有直接下旨废后，而是尽可能的沉默，想办法拖延时间。
不说娘娘和藤原没有感情，就是真的有皇上也舍不得废掉她的。
他之所以这么问也只是想找个心里安慰，而自己这样说就是给他最好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