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子时，乾元宫内。
刚刚批好奏折的齐旭正准备起身沐浴去就寝，门外的钟声却是突然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方德胜，今日好像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吧？这钟声是从何处传来的？”
“回陛下，这是金宏殿传来的钟声，奴才刚上数了一数，总共14下，是丧钟。”
此话，齐旭的脸色立马苍白了起来，丧钟只有皇家之人刚刚去世和头七出宫下葬的时候才会敲响。
“丧钟？谁死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侍卫走进来，“启禀皇上，门外有一个自称王勤的小狱卒请求面圣。”
“快请！”
王勤顾不得脸上的脏污，狂奔来到大殿上便直接跪下，“启……启禀皇上……方才淑贵妃质问太子去处，皇后娘娘不答，她便用一包红色的催情粉让十个壮汉轮流侵犯皇后娘娘……”
话音刚一落，门外又一个狱卒奔跑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啊不，司氏她在狱中，撞墙自杀了……”
两个人的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精准砸在齐旭的全身各处，他原本俊朗的眸子此时瞪得异常之大，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
“快！宣马车，去天牢！”
一向稳重的德公公此时也慌了神，他明白，此时陛下的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上了。
往常在皇宫他再有急事都会坐御辇让轿夫慢慢抬着去，而这一次却选择坐马车。
来到天牢，齐旭看着担架上的人儿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安详的躺在那儿。
她原本肮脏恶臭的脸也已经被清水清洗干净，但唯独额头上的伤痕却始终无法抹去。
“柔儿……”
不，不会，不会是这样的。
齐旭的心宛若万千个锤子同时击打一般疼痛。
他捂住胸口来到司雨柔面前握紧手放在唇边，薄唇不断呢喃着，“柔儿，柔儿……”
齐旭双眸中的泪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脸庞之上缓慢滑落，滴在司雨柔的玉脸上。
“柔儿，你曾经说过，你是女兵王，你还很爱朕，你不会离朕而去的对不对？”
此时的齐旭真的很后悔，千不该万不该把她送进天牢。
每天过着人畜不如的日子受尽折磨也就算了，还这般被奴隶之人辱没致死。
守护天下苍生是朕这个皇帝的责任，不应当落在你一个女子身上。
怪朕，是朕无用，是朕没法子让倭寇细作全部铲除。
“柔儿，你答应过朕，以后所有事情都了结了，我们一起去游山玩水，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的，你怎么能忘了我们的约定呢？”
齐旭握着她那越来越冰凉的手，心里抽搐的却是越来越厉害。
他强行忍住面上的微笑，但心里已经被那万千锤子砸断了经脉，让他难以呼吸。
这时，刚刚回到暮云宫的淑贵妃也乘坐着轿子赶了回来。
她看到地上的尸体，脸庞面容上没有一丝易容面具的痕迹，手腕和脚腕上也都划有她废掉雨柔四肢的伤痕。
透过薄薄的白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身体各处的鞭笞淤青。
是司雨柔本人无疑。
淑贵妃看到司雨柔的死本应该是开心才对，但此时的她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有些惊讶和慌张。
我以前在接受上忍考试训练的时候什么凌辱没有受过？
还在20到80岁各种各样的男人胯下服侍过，高矮胖瘦全都有，最高一次性高达30人。
虽说一千个人只有十人能够通过考核，但她同自己一样受过严格的训练，怎么连区区十人的心里防线都绷不住了呢？
司雨柔是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唯一一个知道太子下落的人，她死了，之后属下之人寻找太子的任务只会更加困难。
这时，齐旭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司雨柔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淑贵妃的到来。
“柔儿，这天牢咱们不待了，朕带你回宫，朕带你回宫……”
几个狱卒刚要上前抬起担架就见陛下已将尸体抱了起来，直直的往马车方向走去。
德公公看到陛下此时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想当初他们二人一起骑马，一起抓人，一起收复东越，一起在杭州走过那象征爱情的桥梁。
只是一个晚上，他们二人却已是天人两隔。
惋惜，他是真真的惋惜。
马车来到凤坤宫门前，齐旭抱着司雨柔下出马车。
“柔儿，你还记得吗？朕两年前的风雨之夜，朕就是跪在这里……”
来到殿内，燃起油灯。
虽然现在凤坤宫的所有下人都被他打发去了慎刑司，但他每日都要求其他下人将这座宫殿打扫的一干二净，就连柜子旁边的百合花也依旧是崭新的。
他将司雨柔放到那嫣红的床榻之上，自己则是跪在她的身侧一直紧握着她的手。
“柔儿，你还记得吗？当初你第一次给朕侍寝就是这里……”
是啊，当初的端午夜，成功干掉了凌辱她三年的人。
可是，这才仅仅过了两年，她就已经……
“柔儿，只要你能醒过来，朕以后再也不逼你了，只要你愿意陪在朕的身边，朕甚至可以放弃皇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爱江山，更爱美人。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别人是怎么想的了，他已经完完全全认定，司雨柔就是他一生的白月光，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不能没有她。
德公公主动退到殿外，寻来了太医院的医正随时待命。
他心里明白，皇后娘娘这么做不单是淑贵妃做的过分，更多的是为了逼迫淑贵妃交出所有的底牌，让所有倭寇细作回到京城之中。
自己贵为太监首领，是连接着前朝和后宫最主要的媒介。
若是陛下倒了，自己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翌日，齐旭没有上朝。
德公公甩了一下拂尘，轻咳一声，道：“皇上今日龙体欠安，诸位大人请回吧。”
台下大臣闻言纷纷猜测昨晚的钟声。
上一次这钟声敲响还是除夕之夜太子出生之时，双喜临门。
昨晚的铜钟敲了14下，明显是有人过世，而那时候一脚踏入鬼门的皇室之人，只有原皇后司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