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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郡外,大军站立在城下,整整三十万大军,从西面和南面,将整个城池包围得水泄不通,天空中阴云密布,好似在酝酿一场大雨,用来洗刷即将被染红的大地。

四大军团,依次排列开来,分成二十多个师,师内各部分兵种,协同作战,众多将士摩拳擦掌,俨然已经准备好,冲上前去大干一场。

战车上,瑜天坐镇中军,旌旗飘扬,风向吹往东方,似乎在为这支部队摇旗助威。

赵云,张辽,孔宁,徐晃,这四人作为将军,分别负责一个军团,其下高顺樊稠李允诸将,分别在其手下担任要职,各司其职。

风声越来越紧,旌旗飘动加快,随着瑜天下令,战鼓声擂起,号角齐鸣,大军扑向了泰山郡,展开搏杀!

“我要亲自上场!”瑜天平静地说,缓缓起身,这一刻,狂风呼呼作响,掀起他的披风,无形的气场从其身上扩散开来。

郭嘉本想阻止,正要开口的刹那,他注意到了瑜天那帝王般的眼神,睥睨天下,携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令人很难在其面前开口。

最终,郭嘉还是没出声。

“典韦,等下跟着主公,现在是决战,不能有丝毫疏忽,可别只顾着厮杀。”郭嘉郑重其事地说道。

典韦一如既往地憨直,拍着胸膛,大声笑道:“您就放心吧,主公神勇万分,区区刀箭,如何能伤得了他。另外,主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战场上就算是我死,也不会让主公受伤。”

听典韦如此说,郭嘉稍稍安心了些。

身为人主,却亲自入战场,随着将士们厮杀,攻城,这是很少见的,有将士在心中把瑜天和楚霸王比较,却是讶异地发现,前者不仅勇猛,智谋层次同样极为罕见。

黑压压的大军,不断地组织进攻,一波又一波,每波进攻都伴随着巨大伤亡,攻城不断,三十万大军分成数十个师,足以轮班交替,昼夜不停地进攻。

在这样高压进攻下,曹军仍旧顽强抵抗,城头守城将士每日都是新面孔,因为上一任守城的都已死去。

泰山郡周围地势平坦,瑜军的数量优势能够完全展开,在如此大的兵力差距下,山阳郡的守军早已支撑不住,纷纷弃城投降,于是曹操就只剩下了泰山郡这道最后的屏障。

半个月过去了。

泰山郡的守军陷入到一种难熬的困苦当中,随着防线逐渐被击溃,他们的活动范围减小,每个人都似乎预料到这场战争的结果。

明知结果如此,却仍要拼命死守,每当立于城头,看着下方那整齐有序的几十万大军,心中都顿感无奈。

刘关张兄弟这次似乎又跟错了人,刘备的明公诅咒,似乎也延续到了曹操这里。

不过,刘备屡次被败,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件事,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在他看来,这次败就败了,大不了三兄弟继续逃呗,听说荆州刘表还算温和,日后就顶着汉室宗亲的名头,赶去投奔,说不定还能谋份差事。

因此,即便已经看出兵败如山倒,刘备也丝毫不慌,坐于阁楼中,老神在在。

有句话叫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相较于刘备,曹操就是那个穿着鞋的,因为他不可能像刘备那般洒脱。从昔日虎牢关后,他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到现在大概七八年了,兖州徐州都是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心血,现在却要拱手让人,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再有,就算他要逃,还有一众家眷,还有这么多的手下,如此众人,能够逃到哪里去?

曹操独自静坐,这么些天来,败报如雪,他的军队连连败退,从徐州被打到兖州,从陈留被打到泰山,仅仅半年的时间,他就要再度变成那个一无所有的曹阿瞒了。

“也许从当年陈留战败,就昭示着会有今日的劫难。瑜自如,终究还是我小看了你。”曹操忽地叹气,这声叹气里饱含无奈,愤怒,以及不甘。

他似是留恋般的扫了眼屋内景饰,起身出走,来到自家府邸,将所有家人都叫出,父伯,妻妾,儿侄。

这些人对曹操都略有惧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瞳中满是敬畏与不解,除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曹操的父亲曹嵩。

曹嵩虽然年老,可身子骨却很硬朗,老眼浑浊,却不时迸发出精光,可见这老者并非年老糊涂。

“阿瞒,你已经下定决心了?”虽是询问,可曹嵩的语气却很平静,似乎已提前知晓答案,现在是做确认。

目光停留在年迈的父亲上,曹操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的他还很年轻,从头到脚都充斥着少年人特有的理想和抱负,他决意整顿这个混乱的世道,临去洛阳前,父亲说得话和此时一模一样。

曹操含笑点头,褪去奸诈、猜疑,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不畏权贵,胸怀天下。

小院里,空气里弥漫久久的沉默。

“嗯。”曹嵩深呼吸一口气,似乎要忍住什么,随后用力咳嗦两声,缓缓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吧。丕儿,植儿,去和你们爹地聊聊天。”

此时的曹植,年方八岁,他听不懂方才爷爷说的话是何意,只知道这位平日严厉的爹地,今天看待他们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曹丕稍稍年长些,隐隐嗅到了危机感,此前他外出曾听军士们言语,城外敌军异常强大,从那些军士的语气中,不难猜出此时的境地。

“给我唤荀彧和许褚来。”曹操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看向两个孩子,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与往常一样,拉着他们的手,踱步向书房走去。

听到,接到传唤的荀彧和许褚,以为有要紧的事,着急忙慌地来见曹操。

“主公。”荀彧立于书房外,满脸恭敬。

曹操正在和曹丕曹植说笑,听到荀彧声音,脸色不改地朝其招手,示意过来。

“进来吧,我们相识这么久,既是主臣又为朋友,不必过于拘束礼节。”曹操嘴角噙着笑意,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示意他俩先出去玩。

“不知主公叫我们来,所为何事。”荀彧询问。

曹操笑着摇头:“说了别拘泥礼节,今日没有我们没有主臣之分,只论朋友。”

荀彧和许褚皆是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这是闹得哪一出儿。

“还愣着干嘛?找地方坐啊!难不成还要我请你们坐才肯?”曹操说道。

荀彧怔了下,放眼看去,随便找了个坐处,至于许褚,就更加无所谓,都懒得找地方,直接席地盘腿而坐。

“这就对了嘛。”曹操笑了笑,继续问道:“文若,依你看,泰山郡还能支撑多久?”

闻言,荀彧脸色变得难看,短暂的思忖后,他抬头轻语:“泰山郡粮草充足,依靠城池,再坚守一年有余不是问题。”

“不对,你没说实话。”曹操道。

“半年。”荀彧说。

“还不对,支撑不了那么久。”曹操摇头。

“三个月。”荀彧咬牙斩钉截铁道。

曹操依旧摇头,轻笑了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月。最多能撑这么久,还是用数万将士性命换来的。”

荀彧满脸苦涩,真实的情况他又怎会不知,他方才那般说,只想令曹操安心而已。

瑜军的进攻越发难以招架,许多己方将士,听闻瑜军后连战心都生不起来,落败只是迟早的事。

“文若,别再硬撑了,我们已经败了。再没有翻盘的机会,瑜天也不会再给我机会。”曹操忽然明白了,当初项羽为什么不肯过江东,因为大势已经去了,就算能苟延残喘些时日又如何,终归不过枉送性命,你的兄弟,你的手下,都会因你而死。

听到这句话,支撑在荀彧心中的梁柱轰然崩塌,他呆呆地坐在那儿,嘴中不停地喃喃些什么。

曹操听不清他的低语,也不想去听,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已经死了很多人,我不想再见到有人死。三日后,我会大开城门,向瑜天投降。”曹操顿了顿,“我希望你和许褚,能在今晚深夜,带着我一家老小离开兖州,逃往南方。你能做到么?”

荀彧猛然抬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问道:“既然这样,那主公你为何不随着到南方去?以那瑜天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文若说得没错,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逃走。我留下,瑜天便有可能放过我的家人;我若走,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派兵追杀。”曹操洒脱地笑了笑。

“不行!”许褚急得跳脚,虎目怒瞪,双眼发红看起来如同发疯了一般。

“谁要敢伤主公,我许褚第一个不答应!”许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曹操起身拍了拍许褚肩膀,平复其情绪,脸上逐渐凝重:“许褚,你若还当我是主公,就听我的命令,保护我那一家老小到南方去。”

“为人臣,岂有主死臣苟活的说法!您叫别人去护送,我就算是死,也要和主公在一起!”许褚气哼哼道。

“许褚!”曹操一把抓住对方衣领,用尽全力拉紧,他的身躯比起许褚来说,小了不止两号,可他的力量却不小,险些将许褚拽倒。

“你给我听好了!现在,除了你们俩外,我无法相信任何人!曹家人不能全都死,在南方你要无时无刻护着丕儿和植儿,他们要是受到伤害,我死都不会原谅你!”曹操一字一顿道。

许褚呆住,他担任曹操贴身护卫这么多年了,却从来没想过,这位从来没出过手的主公,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等下你俩别走,随我一家一起吃过晚饭,待到深夜,收拾好细软,从东城门出去,我已经在广陵安排好了人,他们会送你们至南方。”曹操叹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我死后,你们必须好好活着,也不许为我报仇,同样的,我也会告诫丕儿和植儿,从此以后,曹家再也不要参与到这乱世中来了。”曹操故作轻松,可语气却显得分外落寞。

“主公!”

荀彧双目微红,他知道,或许过了今晚,两人便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傍晚,曹家的家宴上,气氛略微古怪,把家中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明明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可在此时却显得分外悲伤。

众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没人敢开这个口。

这顿家宴在温馨与奇怪的氛围中结束。

深夜,五六辆马车,在重兵的守护下,从东面离开泰山郡,一路朝南……

“什么?曹操投降啦?”

毛巾落在了水盆里,水花四溅,瑜天抬起湿漉漉的脸庞,满脸的不可置信。

在他的认知中,这位魏武雄才,可从来都没有投降这一说,难道真的是自己逼迫得太紧了?

郭嘉弯腰从水盆里拾起毛巾,弯腰递送,直视瑜天的双眼,笃定道:“泰山郡八座城池,皆已大开城门,曹军纷纷丢掉兵器,至于曹操,他孤身一人,在城门前端坐静候。”

胡乱地擦了把脸,瑜天连饭都顾不得吃,快步朝营外走去。

戏志才已经部署军队入了城,接管城内军务,唯独曹操所在的华城,无人敢入,皆在等待瑜天到来,亲自入城。

“曹操?”

瑜天骑马缓缓前行,华城前,曹操跪坐在地面,面前摆着一方小桌案,桌上一壶酒,还有两碟小菜,湛青碧绿。

大清早,曹操就命人把酒菜备好了,而后坐在这里,等待瑜天到来。

“请坐。”曹操起身,抬手作揖,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瑜天轻轻点头,利落地下马,然后入座,沉默不语。

“算上今天,我们也只见过三面。见第一面是在虎牢关前,那时你还在为董卓卖命,虎牢关前,将十八路诸侯打得是落花流水。”曹操轻笑着说,语气惬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瑜天点头:“那时我才入军中,只想着如何出人头地。”

“对,从那后你就成名了,名扬天下。谁不知道董卓手下出了个少年将领,杀得诸位诸侯丢盔弃甲。”曹操深以为然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