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李芳的病让年轻人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
在老人面前是强压着难过,但是过年的氛围依然差了很多。
“芳芳还在医院哇?”
初一下午,李中和突然问李苏。
“嗯,可能要住几天院。”
李苏也知道二姐的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心里很着急。
“那初二就让他们都不要来了,懒得麻烦。”
正月初二出嫁女回娘家这是老规矩,女儿还在住院,老人心里也担心,也没心情办什么年酒。
“我正想说呢,正月初二有几个朋友在市里要聚了聚,说我当了爸爸喊着让我请客要看娃,我和小简明天就带着孩子去市里收红包。”王远洋笑道:“外公说不办酒,那我们早上就走噢。”
“好好好,你们有事儿忙你们的去吧。”
李苏……要说狗还是属王远洋,什么朋友要他请客带娃收红包的理由都找到了,事实上肯定是去看李芳。
想着苏简愿意去看她妈妈,心里也好受了一点。
他过两天也找个理由去一趟市里面。
二姐生病,他这心里是五心不定的。
不亲眼看看不放心。
还有,可能还要送点钱去。
真让王远洋这个女婿一个人负担好像也不厚道。
听林玲 说二姐得的可能是癌后,李苏直接懵了。
然后他问老婆,如果用三五十万可以买二姐的命,自己拿出来你会不会心疼。
“钱能买命肯定要买啊,人都是钱挣的。你想要帮二姐你就去帮吧,三五十万咱们家还拿得出来。”小几百万的家庭,用这点钱能留下二姐,林玲觉得也不是大问题。
李芳虽然嘴碎,但是对她这个弟妹也没有什么过分的时候。
没得罪过她,她自然不会阻止男人救自己的亲姐姐。
亲姐姐病重有能力都不搭一把手的男人林玲是看不起的。
林玲的回答让李苏很感动,于是又好好的疼了一回老婆。
钱能买命,那就不是什么问题。
正月初二还没到医院,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常大夫,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到医院,我到了医院找你。”
“好,我等你。”
苏简原本昏昏欲睡被这个电话一下就惊得没了瞌睡。
“是医院打来的,结果出来了?”
“应该是,我等会儿去找常大夫,你先带着孩子回家休息。”
“我……好吧。”苏简原本想说一起去。
但是王姐和林姐要正月初六才上班,两口子带着两个小家伙分身乏术。
她只能带着孩子回家等消息。
“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苏简神情有点恍惚。
“嗯,不会有事儿的。”王远洋道:“你看你爸咱们不也和阎王抢赢了吗?”
苏简没说话。
这是有钱就能办的事吗?
老王让小潘将自己放在医院门口下了车。
“送你嫂子他们回去,然后去超市买些肉菜水果。”
“好的,王哥。”
小潘对春节加班完全没意见。
反正老板奖金都要给他翻倍,春节干一个月抵平时干两个月,谁和钱过不去呢?
更何况,如果不出意外没准儿今年会脱单。
那可是需要不少钱的。
医院离小区不远,小潘将车停下地下停车场,和苏简一人抱一个娃,提一个大包送她上了楼回家。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还抱着娃,苏简都累惨了。
将熟睡的两个小家伙放在床上,小潘出去买菜去了,苏简也来了一个葛优躺。
以前吧,觉得老王花两万请月嫂有点贵。
这三天自己亲手搞娃,吃喝拉撒哄睡什么的让她知道自己的潜力实在有限。
主打就是一个累!
专业的事儿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老王是明智的,她再也不心疼花钱多了。
花钱能让自己轻松点,何乐而不为?
医院里,老王坐在了常大夫的对面。
“你先看看。”
推过来一大摞的检查单。
“我看不懂这玩意儿,你就给我来直接点:到哪种程度了,花钱能不能和阎王抢人?”
常大夫摇了摇头。
王远洋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我知道你有钱,不缺钱。”常大夫叹息一声:“可惜太晚了,经血行转移达肝、肺、骨多处了……”
常大夫是这一行的专家,看到他摇头叹息说晚了,王远洋倒抽一口冷气。
“是你什么人?”
“丈母娘。”
“不该呀?”常大夫觉得以老王的家底,应该保养得很好,别的不说一年一次体检是应该有的:“就算早一年发现也来得及,你们真是大意了。”
“我和我老婆结婚还不到一年。”
之前丈母娘可不理她。
“噢,原来是这样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老王是半点主意都没有了,寻求专业的帮助:“不能手术这些吗?”
“我知道你有钱,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动了。”
到处都转移了动哪儿?
“动了反而会加重她的负担。”目前病人是重度贫血,腹疼加剧,一个不好又会大出血,动可能直接就在手术台上送走了。为了缓解她的痛苦每天都用上止痛药:“如果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能完成就好,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吧……”
什么忌讳什么的,完全没必要的了,吃一顿少一顿。
老王听到这里心已经凉了。
“还有多久?”
“顶多两个月。”
王远洋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是真的有点无法接受。他更不知道这话要怎么给苏简讲。
之前那么凶的丈母娘转眼之间就只有两个月可活,她还这么年轻,这个岁数啊!
常大夫很忙,老王从办公室出来在走廊的尽头的窗户边看着楼下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心里五味杂陈。
世人匆匆忙只为碎银几两,李芳甚至都不愿意换到轻松一点的门卫岗。
她这么拼就是为了阳阳。
如今……
看到旁边一个男子在抽烟。
“哥们,给我整一支。”
对方愣了一下,连忙掏出烟递了一支给他还友好的给他点燃。
老王深深的吸了一口重重的呼出一团烟雾。
“家属?”对方问他。
“嗯,你呢?”
“一样。”
“我老婆,差不多了,家底子也掏空了,为了照顾她,一年多没工作了。”男子苦笑:“当初查出来的时候就有人劝我放弃,说最后会人财两空,我不愿意,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去争取,可惜老天爷不照看我……我儿子才上小学四年级,我老婆挺好的一个人……”
堂堂七尺男儿,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没用,他将自己所有的苦告诉一个陌生人就是想发泄和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