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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里除了少数的几个家仆以外,并没有别人。

他们似是从未见过‘仙人’,总是在这算不上多大的别院里,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江河。

江河浑不在意,跟着青竹没走两步路,便走进了别院正中的主卧之中。

主卧分作两个区域,一个是用以待客的‘客厅’,矮桌旁放着两个蒲团,上摆有精致的茶具。

另一个块区域靠内,放置着用以休憩的床榻。

两个区域总合三十平方的样子,中间由幕帘屏风所隔挡。

“夫人吩咐了,这整座别院的所有权现下开始,归仙师所有。仙师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或者院子里的其他人就好。”

“好,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青竹一愣,没想到这世外仙人竟如此客气。

江河思忖片刻,又道:

“对了,这金国公府里,可曾有什么史书?”

“史书?”

青竹抬头转了转清丽的眼眸,便回道,

“不知仙师是要何种史书?”

“正史、野史、别史、杂史都可,最好是和仙人、剑宗沾点边的。”

“这……”

青竹有些为难,也不知道‘剑宗’是个什么东西。

但她也是名门丫鬟,江河说的,诸如正史、野史、仙人什么的,倒也能够听懂,

“若只是正史,别院的书房就有。至于其它史书,只能待奴婢去书肆找来了。”

江河没多客气:“那便劳烦你了,你可需要什么报酬?”

“无需什么报酬,这是奴婢职责所在。”

江河也就是一问。

如今一没钱、二没势的,就算青竹真需要什么帮助,自己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

那便暂且白嫖一下吧:

“那就麻烦你了。如若你找到什么史书,便放在对面的书房吧,我到时自会去书房翻阅。还有就是,等你们家小姐回来之后,记得来知会我一声。”

“是,奴婢知道了。”

江河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奴婢’,总觉得有些奇怪。

但他既身处这个环境之中,也便只能顺着这个环境的规则来。

招呼走了青竹之后,江河便坐在那十分宣软的床榻上,一时间竟是有些茫然无措。

“自打穿越过来以后,一直时刻紧绷着……现下安逸起来了,竟然觉得有点不适应,我是不是贱得慌啊。”

他摇了摇头,深知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便暂且理了理纷乱的思路。

而今来到锦京城,有一个最为主要的目的,江河称之为主线任务——

查探一下鲤国屹立千年不倒的真相,期盼能在鲤国千年历史中,寻找到有关剑宗的只言片语。

找真相是一定要找的,这是江河答应过宗主大人的。

毕竟能活到现在,都承蒙宗主大人的帮扶,哪怕再怎么想做个安逸的咸鱼,也不能辜负宗主大人的信任才是。

宗主大人也从不吝啬报酬。

同时,在调查真相的过程中,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支线任务等待他完成——

提升修为境界,简称练级。

经历了忽家五兄弟,和那舔狗圣母二人组的事情之后,江河深知自己还太过弱小。

自己能靠着攻心挽回劣势,却不代表他能靠着这微不足道的‘小聪明’,战胜一切万难。

真要说起来,如果他真的强大到一定程度,再遇到忽大郎、仙山弟子这类存在,又何须小心算计、步步为营,忍气吞声?

直接一巴掌了结不是更干脆?

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仙途,那便已然无法再脱离出去。

青玄子有句话说的不错。

在这不公平的世界里,只有爬、不停的往上爬,当一个人真的站在高山之巅,俯瞰脚下大地时,才拥有说掌握自己生命的权力。

阮酥酥只想与爱人共度余生,所以她可以不在乎青玄子的告诫,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

但自己不行。

他想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而实力,便是这份愿望的地基。

“既是明确了思路,接下来在鲤国的一切行为,都理应优先考虑,这主线与支线两个任务才是……”

想通后的江河,便觉得豁然开朗。

史书的事情,已经拜托青竹去张罗,暂且还要等些时间。

那如今就趁着天色未晚,好生汲取一下灵丹灵气吧。

这几日忙于奔波,顾青山为自己收拢的那颗灵丹,江河一直没什么时间吸收。

鉴于自己总是在薅阮酥酥的羊毛,江河决定暂且将她的灵丹搁置片刻,转而打坐在床,观想起了忽大郎的一生,期望能多了解些蛮国的内幕——

与忽四郎的经历相比,二者出奇的一致。

毕竟他们五个兄弟始终朝夕相处,一生的经过相差不差。

那灵丹中唯一值得注意的,便只有那位传说中的‘国师’。

在忽四郎的印象中,国师每每在城中传道授业,都是坐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轿子里。

唯有少数人,曾见过那蛮国国师的真面目。

而忽大郎作为五兄弟之中的‘头脑’,同时也是最得国师器重的人才,五人之中,也唯有忽大郎真正面见过那位蛮国国师——

一个始终披着灰色衣袍的男人。

那衣袍出奇地宽大,彻底将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严实的兜帽,将他的面孔掩盖的漆黑。

江河只从那画卷里盯着这位国师,便感觉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罐子里装着十只钻风蛊,与二十只灵光蛊,如今便交付予你。它们足以开辟出一条通向鲤国境内的通道,我会派人在山的另一头接应你,待事成之后,你便沿着那条通道将那女人再度带回来即可。”

“国师大人,那鲤国的龙气虽笼罩整座城池,但倘若这穿山蛊真能突破龙气,自那山峦里钻出一条道路,我们为何不以这穿山蛊开辟出一条更宽阔的隧道呢?

最好抽调一只精英部队一同入境,岂不是便可里应外合,将那鲤国边关搅个天翻地覆?”

忽大郎提出的问题,也是江河心中一直纠结的困惑。

你都能在那紧邻的剑山上,挖出那么一条隧道,让忽家五兄弟潜入边境。

为什么不能多使用些钻风蛊,挖出一条足以通过一支军队的隧道,秘密潜行进去呢?

“因为不能。”

蛮国国师的嗓音尤为沙哑,就像声带撕裂后,仍要撕扯着喉咙讲话般难听。

“什么叫……不能?”

“我们没有足够的,可以庇佑一支军队的灵光蛊。”

国师冷淡道,

“只开辟一条狭窄的隧道,就要耗去十只钻风蛊、十只灵光蛊的代价,若要让一支千人军队一次踏入,哪怕是我,也担不起这般消耗。”

国师的意思是,如果想要开辟更宽阔的隧道,便要用更多的钻风蛊与灵光蛊。

忽大郎意识到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这蛊虫入了那山里,便再也回不来了?”

“不错。便如那龙气无法覆盖到,那座接壤的山峦一般。只能用灵光蛊庇护着钻风蛊,才能减轻钻风蛊的损耗。那十只灵光蛊,用于庇护钻风蛊,剩下的十只,便是作为你们往返的凭证。”

忽大郎惊道:

“难不成深入山中,还会伤到我们不成?”

“没有我之蛊虫的庇佑,就凭你们这微薄的实力,入山,便是即死。”

“这……那山上,究竟隐藏着什么存在?竟是连您都无可奈何?”

国师只轻轻点了点头,肯定了忽大郎的论断。

他只回答道:

“那座山中,有剑气。”

“剑气!?”

“那是哪怕历经不知多少岁月后,仍然能荡空一切的剑气——

且,只是剑气的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