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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江河只看到一片堪称辽阔的圆形湖泊,不知遍及方圆几里。

湖泊紧邻着一处的城镇,那镇子围湖而坐,布局稍显奇怪。

虽说寻常城镇会因地貌之间的差异,而呈现万般不同的布局,但江河还从来没见过,有一个城镇是打造出了圆环的模样,将那湖泊尽数包围起来的。

圆环镇子外,还耕种着成片的稻田。

而今就要秋收,晴空万里无云,使得和煦阳光挥洒在金黄的麦田上,只感相得益彰。

它们成片相连,仿佛同心圆似的,又将那圆环城镇给包裹了起来,虽显得怪异,但自圆心对称之下,倒也让人倍感舒适。

这圆环镇已经相当奇怪,但江河仍是不敢确信,眼前的镇子就是‘平天舟’。

毕竟叫做那地方‘平天舟’,又在地图上显示着船舸的模样,无论如何都该见到一艘船。

难不成那平天舟其实就停靠在湖泊之中,但因设下了什么隐形的术法,致使自己无法察觉?

江河让混沌之气附着双眼,却也不曾瞧见什么端倪。

他只得向已经清醒过来的青玄子问道:

“你曾经为了寻找复活阮酥酥的方法去了不少地方,平天舟你肯定是来过的吧?

这镇子就是地图上所记载的平天舟么?”

“不知道。”

青玄子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想回答江河的问题,只阴笑道:

“说不定你还没到呢?”

江河皱了皱眉,也分辨不出青玄子是不是在故意恶心自己。

无奈之下,也便只得唤出一口飞剑,托住自己的身躯像上空悬浮,自高空俯瞰,想要分辨一番四周的地貌。

他正从密林之中穿行出来,如今飞在半空,却发现湖泊的对岸仍是一片密林。

他眉眼一挑,才算是彻底明悟。

眼下的地貌,无非是数个直径不一的圆,所组成同心圆罢了。

偌大的森林将这一片翠绿的平原包裹起来,而青草平原之中,又是金黄的麦田,麦田包裹着圆环的城镇,城镇又包裹着平滑完整的湖泊——

它们以湖心作圆心,每个弧度平滑圆润,似巧夺天工,这一个个完美的圆,绝非凡人所能塑成。

而那环形城镇的一处‘城门’前,能看见不少人在排队,混沌之气浮于双眼,能瞧见这些人身上程度不一的修为,大抵都在人六境上下,最高大抵与自己目前修为相当,不曾见到地境修士。

看来纵使修行者基数愈发庞大,但能修行到地境的修士,也终归算是佼佼者了。

他们似乎是在等待城门守卫的核查放行。

如此一来,江河料定,就算这城镇并非是平天舟,也理应与其有点瓜葛才对。

明确之后,江河也便驱使飞剑向着那城镇飞去。

可就待愈发接近,抵达金黄麦田边际之时,江河只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砰”的一声,他所撞击的位置赫然迭起几道浅白的涟漪。

随后,一道反震的冲击赫然将他震地仰头倒飞出去。

那巨大的轰鸣骤然传进了正在排队的一众修士耳畔,他们接连将目光投来,便见天空中有个人影在半空不曾站稳脚跟,立于飞剑之上左摇右摆,紧接着便要在半空跌落下来。。

跌落的江河只觉头脑一阵眩晕,欲要在失重之下连忙回身,可那震荡仿若影响了他的心神,使得他无法再控制住脚下的飞剑,垂直坠在地上,又响起一声震荡。

他身体素质已然不俗,高空跌落下,肉身仍然完好,只是脑门因撞在屏障之上,显得通红。

吃痛之下,耳边赫然传出青玄子幸灾乐祸的阴笑。

江河反应过来,青玄子果真是来过平天舟,特意要看他出洋相,才不愿出声提醒于他。

他心想,那堵无形的墙壁,应当便是这‘平天舟’的一种禁飞措施?

平天舟本就是修行者独立的领地,自是要建立一些规矩的,否则谁都能在这领地飞行,万一有个仇家修士喜欢玩高空轰炸,也不免是桩麻烦。

江河对此表示理解,只是思索之际,又摸了摸有些肿胀的额头,竟是已经开始淌血。

“好徒儿,你怎能如此不小心呢?

唉,也怪为师没事先提醒你,但为师还以为,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知道修士的领地会设下屏障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

能亲眼见到江河吃瘪,对青玄子而言是莫大的欣慰。

江河知道这时绝对不能搭理青玄子,越理会他,这老比登越会颅内高潮。

不过到底是吃了阅历的亏,反正伤势不算太重,就当买了个教训。

他不作言语,只默默收回了插在地上的飞剑,找了条麦田间隙的小道,一路穿行向着环形城镇走去,排在了队伍的末端。

一众修士瞧见江河额头淌血的糗样,只觉乐不可支,四下议论之余,亦用瞧乐子的眼神打量江河。

江河皱了皱眉,耳边又响起了青玄子的冷笑:

“好徒儿,这些人可是在嘲笑你呢。

一群上三境都难以逾越的杂碎,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嘲笑地境的你……

这你也忍得下么?”

江河皱眉道:

“你想说什么?”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嘲笑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听了青玄子的话,江河却付之一笑:

“如果我的心神真这么容易被你影响,你早该把我的意识吞尽了。”

“这世界弱肉强食,你修行到今日这般境界,竟不想着快意恩仇,反愿被人踩在脚下欺辱?”

“何必将话说的这么重。本来就是我出了洋相,难不成教训了他们,杀鸡儆猴,这洋相便等同消失了?”

“修行修到你这窝囊份上,你这小子,当真是无趣。”

江河哪能不知道青玄子打的什么算盘,冷笑之余,只是随意的扫视了眼前一众修士一眼。

如他先前所瞧见的一般,大多是人境中三境修士,属于他如今可随手拿捏的水平。

似是感觉到了江河的窥视,那些本还在嬉笑的修士,又用各自的手段,察觉到江河人九境的修为时,霎时一个个噤声回头,不敢再回看队尾的江河。

甚至还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对于多数修士而言,人九境已然是他们不可高攀的顶峰,若是惹恼了这位前辈,被这位前辈不慎盯上,那可真算是祸从口出了。

眼看他们原本还在嘲笑自己,转瞬之间又变得忌惮,江河竟是第一次感觉到一抹异样之感——

那似乎是源自于力量的优越。

事实上,许是因为突破地境实在太过迅速、容易,又许是因为自己认识了太多如江秋皙、崔兰香一般的强者,又与地境修士时常对垒。

这让江河此前一直有种压迫感,也想当然地以为人九境没什么大不了。

如今切实感受到来自人九境的‘地位’,江河能够感受到自己心态上的些许变化——

力量之间的差距,似乎隐隐让他有了睥睨他人的能力。

纵使江河很清楚,这份优越并非发自本心。

但他却也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思考这些。

这其实是有些可怕的。

他正要自我反思一番,可正待思绪还未回转之际,便听耳边响起一声嘹亮的少年嗓音:

“借过、借过!道友、那位道友!那位撞到阵法上的道友,你伤的重不重啊?要伤药不啦?伤药!

我这里有药,便宜卖你,便宜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