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脾脏出血就是脾脏出血，这伤口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导致内部出血，要我说那些伤口大的伤口才会致命。”
“从伤口的深度来看，这个伤口深入接近六厘米，足以刺破他的脾脏。”秦玄不急不缓地解释。
“什么伤口深度，我看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这个伤口我们都看的一清二楚，怎么会有六厘米那么深。”
那个年轻门生指责道。
萧华章眼神冰冷地看了那人一眼，沉声开口。
“秦玄验尸技术足以称的上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光凭前面几起投毒案和万安府白骨案我们就有目共睹，还容不得沈大人在这里恶意诋毁。”
“那他解释一下，怎么从表面看出伤口深度的？”
被他提到的沈大人接触到萧华章充满煞气的眼神，身子一抖，说话气焰比刚开始小了不少。
“是的，朕也很好奇，是怎么看出来的。”
皇椅上的年轻皇帝也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玄，他知道秦玄这个人，多次从张绍任奏章中听到这人的名字，连萧华章也很欣赏他，并且关系非同一般，他很好奇能被两人这么推举的仵作，到底有什么本领？
秦玄是凭经验看出来的，但他肯定不能这么说，他尽量用他们容易听懂的话来解释。
“是根据伤口出血量多少来判断的，草民验尸时，虽然尸体被清理过，但皮肤上面的痕迹还在。”
他指着伤口四周。
“这里伤口泛白较厉害，说明当时出血量较大，是内部大出血，所以外观看他的出血量不多，实际体内胸腔都是血。”
“胸腔里面有没有血我们又不知道？还不是你一张嘴随便说。”
另一个门生开口道。
“如果大家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将尸体剖开，到时候真相就一清二白了。”
秦玄声音平淡道，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下子震住了在场众人。
王尚书第一个不同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们老家有个传言，如果死前不完整的话，是无法进入轮回的。
“王尚书，是真相重要，还是虚无缥缈的传言重要？”
萧华章看向王尚书，一字一句问道。
张太傅那一党，看到他们这边内部不和谐，互相对视一眼隐晦地笑了。
张太傅走上前主动道，
“皇上，不管怎么说，还是下官孙儿和其他几位大臣的儿孙不对，不如这样，我们将几人押到王尚书儿子面前每人杖毙五十下，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被他提到的几位大人脸色当即难看下去，明明是他和王尚书的事，现在竟然把他们也拖下海了，他们家几个孩子本来就已经被大理寺处罚了，再打五十大鞭，身体受不了出现问题怎么办？
他们随即反对，殿里又吵了起来。
皇上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用力拍向桌子，
“闭嘴，你们都是大明朝廷的社稷之器，栋梁之材，在大堂上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殿下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连同侍卫太监全部跪下告罪。
皇上看向王尚书，
“王爱卿，当初是你要朕彻查此事，现在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你自己看着办，到底是查还是，照张太傅说的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王尚书身上，他额头不断冒出汗珠，却也不敢擦拭，整个人内心一片混乱，良久他开口。
“回皇上话，可否让下官问秦仵作一个问题。”
“你问。”
“秦仵作，如果剖开尸体的话，是一定可以查明真相吗？”
“可以。”秦玄轻轻点头。
“那，那麻烦你了，皇上我请求去门外去等候结果。”
他说完，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挺直的背脊也佝偻了下来。
皇上体谅他的心情，准了。
秦玄开始有条不絮地按照流程准备解剖，他现在要做的是打开胸腔，最简单的是一字切开术式，简单省事，直接从下颌线往下，不过缺点是缝合会有痕迹。他感念于王尚书对儿子的感情，最终决定用Y形切开术式。
拿出锋利的解剖刀，他分别从左、右乳向下划过胸部，直接到下体上方，将皮瓣上翻盖过来，暴露腹部器官。
里面确实跟他先前所说一样，充满血水，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器官，上面可以清楚看到伤痕。
在他下刀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文臣都背过身，捂着嘴巴欲吐不吐，张太傅身后的门生倒是有心想辩解，却根本没胆子面对被打开的尸体，一个个将自己缩得跟个鹌鹑一样。
武将们平时战场上形状各异的死人见的多了，虽然第一次看见被打开的尸体，不过多看看倒也习惯了。
皇上看得脸色也有些发白，勉强忍住没有失态，他看向张太傅，
“太傅，你现在怎么说？”
张太傅跪下久久不语，他身后的人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铁证在前，他们再辩驳就是狡辩了。
“来人，将张琛捉拿归案，七日后午门问斩。”
时间定在太后寿宴前三天，他的话一说完，张太傅整个人瘫坐在地，门外王尚书似癫似狂的笑了起来。
张府，一群御林军冲进去将张琛从他屋里揪了出来，他此时正在床上和侍女苟且。
被抓住时他拼命反抗，可他整个人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是御林军的对手，被衣衫不整地拖到地上。气的破口大骂。
“哪来的无知小儿，敢来张府拿人，连大理寺都不敢随便抓人，你们是不是活腻歪了？”
“张公子，我们是奉皇上指令捉拿你下狱。”
“不可能，我祖父说了我不会出事的。”
张琛有些慌了，他知道自己杀了人，要是被抓走他肯定受不住刑就招了，就抱住柱子死活不让他们将他带走，一时间丑态尽出。
此时闻讯赶来的张老太太和张琛的娘亲等女眷全都扑过来拦住御林军，不让他们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