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一个晚上都没有睡。
方劈白天闹了一天,逢人就说他们新婚夜的事,晚上他还把孩子丢给了姐姐王芳,很不要脸地说,“我晚上要和王丽亲热的,没空看小孩!”
没奶吃,孩子饿得慌,哭个不停。
一直忍气吞声的孙一水,这回也和王芳闹了,锅碗瓢盆一阵乱摔,“这日子没法过了!要么让你妹一家出去,要么咱俩离婚!”
王芳本来就头大,孙一水再一闹,索性嚎啕大哭起来。
小孩的哭声,姐姐姐夫的吵闹声,还有近在咫尺的方劈的挖苦声……
太吵太吵了……
方劈提着裤子,直接给了王丽一个巴掌,“你在别的男人下面也这样吗?一动不动的。”
王丽咬着牙,面无表情,其实她和张兵总共就做了三次,每次都是被张兵甜言蜜语哄去的。
在和张兵之前,她甚至都没和村里的男人说过什么话。
但是她现在俨然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荡妇。
她能想象村里那些婆子婶子的眼神,光是想想,就让她窒息。
方劈在她身上死命发泄着,身子不行,还用手掐,牙齿咬。
王丽真想啐他一身,要是没有和张兵的事,像方劈这样的男人,她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可是现在,她只配和这样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像牲畜一般地活着。
可是这样的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王丽的心此刻特别平静,一种把一切都想清楚的平静。
家里人闹腾了一个晚上,此刻都在熟睡中,王丽从柴房拿了一把柴刀,摸黑出门了。
她深爱过张兵,自然对他的生活习惯一清二楚。
知道他每天早上起得很早,起来会在知青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锻炼一下。
于是王丽悄悄地溜进院子里,躲在了墙角。
等张兵出来的时候,她迅速地冲过去,直接把柴刀捅进了他的身体。
她下手很重,没有想过要给他留活路。
张兵一声“啊”的惨叫,响彻天际。
鲜血马上染红了他的衣衫,张兵转过来,看见王丽一张平静的脸,他的眼里闪过惊愕。
昨天他也听说了王丽的事,他想过王丽可能会自杀可能会疯,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王丽会给自己一刀。
他低头看了看刀,然后倒退了两步,“王丽……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商量……你这是干嘛……”
王丽眼神微眯,轻蔑一笑,“找你商量有用吗?你答应的事情多了,哪一件是你办到了的!”
说好的带她回城见父母呢?
说好的结婚呢?
说好的要一生一世守护她,可是她怀孕了,他却躲得比谁都快!
要不是他,自己又怎会走上绝路!
张兵的口中吐出一口血,腿一软,整个身子跪倒在了地上,“你……你太狠了……”
王丽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笑起来,“我狠?我有你狠吗?张兵,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她摇了摇头,“你大概觉得我应该像那本书里的女主一样,傻乎乎地自杀吧。不,我不会那么傻。”
“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先解决了你!你大概还想着等回城后,再找个城里姑娘结婚吧,哈哈,那恐怕不成了,因为你已经回不去了!”
听着王丽的笑声,张兵没有再说话,一头栽倒在了血泊里。
这个时候,已经有知青跑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马上嚷嚷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几个男知青跑过来,试图控制住王丽,王丽冲着他们挥了几下刀,男知青也都退缩了。
王丽趁机跑出了知青院。
她不是为了想逃,而是就算是死,她也不想和张兵一块。
下辈子,她再也不想碰上这个负心汉了。
在村民们往知青点跑的时候,王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自刎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死了两个人。
这可是大事,天大的事。
整个胜利村,都笼罩在阴影里。
村民们也不上工了,都在讨论这件事。
村长隆耕田更是急得火烧眉毛,忙得团团转。
杨环玉一醒来,也听说了这件事。
二姐杨环枝长长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那王丽怎么会这么傻呢?多文静的人啊,怎么结局这么惨……”
虽然从前王芳抢了孙一水,但二姐并没有因此而幸灾乐祸。
而且杨环玉看得出来,对于往事,二姐似乎真的释怀了,因为提到孙一水,二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沉默、会难受了。
对于王丽,杨环玉也挺震惊的,她附和道,“是太傻了,那个渣男,根本不值得她付出生命。”
杨环枝一愣,“不是说男人是张兵吗?你怎么说渣男?”
杨环玉呵呵一笑,糊弄道,“我可能一激动说错了。”
杨环枝皱了皱眉,“你才没说错,有好几次我都听你说渣男了,以前你也提过任宏鸣是渣男。”
杨环玉低头,二姐这么细心的吗?
她抿了抿唇:“这是我自创的一个说法,管坏男人叫渣男。”
杨环枝瞋了她一眼:“一天天的,你研究男人干什么!我看你还是早点结婚吧。”
她们正说着话,隆川就进来了,他愁眉苦脸的,“我爹说,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先别结婚了,等风平浪静再说。”
他本来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现在倒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杨环枝听了,也皱起眉头,她也想让三妹早点结婚,省的夜长梦多。
不过村长的做法,她也认同,“你爹说的没错,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好这么快结婚了。”
只有杨环玉暗自庆幸,她又可以自由一段时间了。
她抬眸就对上了男人幽怨的眼神,脑子里闪过昨晚暧昧的画面,她迅速地收回目光。
二姐觑了觑她们,直接从他们中间走过,“今天就别眉来眼去了!”
杨环玉:……
谁知隆川走过来,直接牵起了女人的小手,“你是不是很害怕?我送你去学校吧。”
杨环玉:……
她又不去知青点,有什么好害怕的?
二姐驻足,“隆川,还是你细心,你每天接送三妹吧。哎……什么人都有……还是小心点。”
隆川会心一笑,“二姐,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于是把女人的手,牵得更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