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侠对方长生要做什么根本没有底，他到底有什么把握能够找出夜人呢？进入黑暗中就有线索吗？可是同学们也几乎跑出去了。
方长生没有说话，直接闯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已是深夜，临时基地的仙元烛蜡已经点燃，周围正围着一圈的鬼物，现在外出无疑要与鬼物撞在一起。
但方长生不在乎，手中符篆都已经备好了，出去的刹那，光炽符先抛出两张，黑暗瞬间化作白昼，强光扫过，鬼物荡然无存。
再抛出两张逐鬼符巩固道路，两人迎着道路而出，并加速远离了临时基地。
黑暗中，能见度极低，伸手难见五指。
两人倒是不需要额外的光源，靠着天眼通便足以看清黑暗中的事物。
回头望去，临时基地周围果然包围着一群密密麻麻的鬼物，它们呆滞麻木的站在临时基地的区域边界外。
离开了一定距离，鬼物的数量锐减，不再是随处可见的存在。
“方同学的符篆水平距离符篆师也不远了吧？如此短时间就能学会克制鬼物的符篆。”张侠尝试打开话题。
“逐鬼符不是里世界基本人手掌握的符篆吗？”
“那不同，方同学是真正掌握了符篆，一气呵成。里世界的修士画符都是照猫画虎，根本不懂原理，画几十次可能才能成功一次，效果也大打折扣。”
“符篆确实需要系统学习。”
“是是，那方同学，我们具体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
方长生没有回答，继续往前方赶路，不久后来到了一个村落内。
村子里的人此时都躲在了家中，不敢外出，有鬼物在村子里来回飘荡。
方长生听着声音动静，来到了一个大宅子里，宅子的四面墙上都有用鲜血绘制的符文。
符文虽然被用粪便或是泥巴遮挡起来，但在晚上后，符文效果显现，淡淡的红光还是将符文的模样显露了出来。
每一个符文都一模一样，分明是一个不懂符篆的人，将符文一板一眼的记下来，用最笨拙的办法临摹绘制逐鬼符。
这种临摹出来的逐鬼符，也不知道已经换了几手的，有不少多余的细节，或是说上一手、上上一手的画符习惯都被复刻了下来，当作是逐鬼符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整个符文不仅变得臃肿、复杂，而且效果只有正常逐鬼符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整个村子的居民几乎都挤在了宅子里，他们这些逐鬼符更是需要修士用自身精血绘制，最多两天就要重新绘制一次。
如果是固定某个修士在干着这种事情的话，这对修士的修为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张侠有些心不在焉，方长生碰了碰他。
“想什么？”
“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我以往碰到的鬼物，虽然大多不会主动伤人，但发现人的存在后，鬼物是会靠近过来的。
要是不理会，鬼物可能会一直跟着你。要命的是鬼物会持续不断地释放阴气，身体弱一点的可扛不住。
但是我们出来这一程，明明路上有不少鬼物，但他们就跟无视了我们一样，竟然没有一头凑近过来，这就很怪了！”
方长生说道：“或许是我身上携带了逐鬼符？他们感觉到了讨厌的气息？”
“不会，没激活的符篆要是能驱赶鬼的话，逐鬼符的价格起码要翻几番。”
“这个问题暂时搁置，先干正事。”
“什么正事？”
方长生拿起冷凝剑胚，两剑劈下去，两面墙直接被破开，墙上的逐鬼符更是被劈开成两半。
“方同学！你这是干什么！”
“有人在暗中保护村民，那我就破坏他们的保护，逼他们出来。你学着我这样，去其他地方，将他们的逐鬼符都给破了。”
“啊？”
张侠擦了擦冷汗，想了想又问道：“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哪怕破了逐鬼符，村民也就是今天晚上会担惊受怕，他们只要以后再补回来就好了。”
“所以破逐鬼符只是一个轻微警告，如果他们不出来，下一步我们就开始屠杀所有村民。”
“......什么？”
张侠看着方长生，想要从他表情上看出什么。
然而方长生脸上毫无表情，就像只是随口说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
“有问题吗？他们活着为你们创造了什么价值吗？”
“是......没有，但但......”
“我相信调查的前期是有不少居住地是有修行者的，然而因为我们的到来，屡屡会在抓捕了当地的修行者后，随便屠杀了整个居住地的百姓，后来这些修行者就慢慢找不到了。
但哪怕修行者离开后，他们依然会保护自己的家园，这足以证明他们的离开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家园。
因此摧毁他们的家园，杀光所有人，是当前最有可能将他们逼出来的办法。
更别说现在是他们所熟悉的黑夜，我们则人员单薄、行事高调，哪怕明知这是一个阳谋，他们也极有可能会忍不住跳出来，搏杀你我二人。”
“方同学，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群人并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打算。
等我们快要离开的时候，你采取了所谓的替罪羊策略，我像小丑一样跳了出来说破案了，结果我们刚走一会，邪祭事件要是再次发生，我和灵台的声誉都会受损。
不要婆婆妈妈的，你都已经做好了要杀光那群夜人的打算了，杀一些原住民而已，有什么关系吗？你可怜他们？别假惺惺了，你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呢？”
难怪方长生出来前说要干什么肮脏的事情，原来指的不是屠杀夜人，而是无差别的屠杀所有原住民。
张侠看方长生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恐惧，难怪学校里的人对方长生忌讳如深，这个人打从骨子里就是冷血的。
“我听说你的师父和大师兄以前也是原住民的身份。”
“是啊。”
“你就不怕他们介意？”
“这件事谁会知道呢？要是可以选择，我会爱屋及乌的照顾原住民，但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你有，我就听你的。”
“......”
“这是你们詹家的事情，我本可以一走了之，彻底不理这摊麻烦事。”
“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是家族子弟，生来就是公子哥，不想弄脏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的心。找一堆理由，假仁慈假道德，所谓的明心道体，也就不过如此吗？”
张侠知道这一刻他彻底的输了，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如方长生。
“我听你的便是了。”
“从这里开始吧，杀光这一群人，一个不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