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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贞四年三月。

发生了一件轰动大半个大启的事情。

礼部尚书李承山,通敌叛国,勾结北月,试图以覆灭大启为代价,换取北月国朝臣之首的位置。

一时群臣激愤,纷纷上奏请求皇上立刻公开审判,斩首这等叛国贼。

皇上蓝云瀚驳回众臣公开审判的奏折,直接下旨,此等恶贼,直接五马分尸!

据说,刑场之上,李承山大呼他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不能杀他!

行刑官冷笑,从未听说皇上有赐过免死金牌。

况且皇上还特地交代他,尽快行刑,越快越好,丝毫没提过免死金牌的事。

李承山死后的当天下午,沈亦君跟端木念二人正在沈府等消息。

沈太傅是现场监刑之一,这会儿刚回沈府,就将消息告诉了她们。

“金牌是皇上亲赐的,李承山亲口说的。”

端木念看向沈亦君,“所以我们的猜测没有错。”

沈亦君点头,“李承山只是我们眼前的一座小山,扳倒了自然开心,但是后面会愈发的艰难。”

端木念神情有些疲累,不过还是安慰她,“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大不了徒步。”

沈太傅被端木念的话逗得哈哈笑出了声。

沈亦君瞟了一眼笑的胡子乱颤的她爹,“既然消息已经得到,我们就先回去了。”

“哎~,不用了晚膳再走吗?”见沈亦君拉着人就走,沈太傅起身伸手,试图留人。

“不了。”

两人越走越远。

沈太傅放下手臂,委委屈屈,“不吃饭,再说会儿话也好啊。”

马车上,沈亦君与端木念对面坐着,目露担忧。

“阿念很累?”

端木念摇头,“没有。”

沈亦君不信,“没有吗?那为何眉头舒展不开。”

端木念抬头看向沈亦君,眼中有一丝迷茫。

“李越他们都已经下狱了,李承山也死了,虽然这是我一开始就想要的结果,可是......”

端木念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这一世他们一定会像前世那般陷害侯府吗?”

端木念有些纠结。

她知道上天之所以让她穿越重生,应该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够改变这一世的命运。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有着善良本心的现代人。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适应现在这个朝代,努力的让侯府,让沈亦君不再走前世的道路。

但是当自己的双手真正染上鲜血的时候,哪怕是间接的,却也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沈亦君坐到端木念的身边,将人拥入怀中。

她的阿念如此善良呢。

“阿念,我们没有错,不管他以后会不会陷害侯府,但是现在李承山跟北月的通信是事实,他害了你大哥是事实,他收买士兵谎报军情是事实。”

“光这几样,他就该死无全尸了。”

端木念听着沈亦君温柔至极的声音,心中渐渐平缓,是她想多了。

“至于李越,他不是一个好人,与北月的联系,他也有份,不管他会不会做其他的恶事,就光前世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就这一样,我就不会放过他,他必死。”

想到前世阿念最后的样子,沈亦君心中慌乱如麻。

“阿念,我不能冒险,也不敢冒险。”

“我真的很怕。”

怕自己任何一个疏忽,让阿念走了前世的路。

若真如此,她恐怕不会像前世那般只屠了李府的那些主子跟参与的奴仆了。

她怕是会让李府彻底的血流成河,绝不会留一个活口。

就算如此,恐怕也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吧。

端木念听着沈亦君的心跳,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把。

朝堂之上本就风起云涌,更何况还有国仇家恨呢。

李承山勾结的证据确凿,害她大哥的事也是事实,她现在在这纠结个毛线啊!

再看此刻沈亦君,因担忧自己而剧烈的心跳,端木念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

滚你的无脑善良!

伸手环住沈亦君的腰,让自己贴的更近一些。

她知道的,如果跟前世一样,沈亦君就快要出征了。

她不可能等到出征了,还留着李家这个定时炸弹。

心里的那一个小小的结解了,端木念就又开始努力干事业了。

先是将三牙送到大理寺,给他制造一个报仇的机会。

然后帮络丰选婚房,帮椒椒定嫁衣。

还有时不时的送几颗药,让椒椒帮忙拍卖。

每天早上继续练功习武。

还有......半夜三更偷偷的练习舞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殿试已经结束,沈太傅被任命为读卷官,在宫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次日,皇榜张贴,所有参与此次殿试的大臣方才放出宫。

前三甲由皇帝当场指定,其他则由大臣投票决定。

结果与前世一样。

穆桂青第三,沈亦谦落榜,至于端木修文,压根就不是读书那块料,自然也是落了榜。

殿试是让整个荣京关注的事情,很快,另一件事也被众人谈论开来。

芩亲王出府了!

没错,就是芩亲王出府了。

没有在荣京城中到处晃悠,他出府只干了一件事情。

去皇陵。

京中百姓赞美声一片。

“瞧瞧人家芩亲王,那是至孝啊!”

“是啊!是啊!当初说要守孝三年,这三年从未见他出过府门。”

“不错!从未出过!”

“这没想到首次出府,就是去皇陵啊!”

“芩亲王孝感苍天啊!”

“......”

各种对芩亲王孝道的赞美,几乎传遍了整个荣京。

当然,也有一些胆子大的,在某些角落里悄悄说着别的话。

“当年,要不是芩亲王远在北疆,那个位置说不准......”

“快住嘴!这等事岂能乱说,你不要命啦!”

话是没说的那般明白,但是就是有那么些人,心中对那年的事情有了假设。

假设当时芩亲王不在北疆......

假设那个位置是芩亲王得了......

等等等等。

端木念在院子里拨弄着花草,“芍药,你每日都伺候这些花花草草的,我都可以封你做园长了。”

芍药立在端木念的身后,有些拘谨,“小姐,有句话奴婢一直想说,但是又不敢说。”

端木念回身看向芍药,这丫头平日里存在感较低,但是却又经常出现在她的面前。

很少用到她,所以也就很少说话,回想前世,好像对她的印象也非常的浅。

“说吧,只要你敢说,我就敢听。”

芍药很是紧张,但是还是开口了,“奴婢觉得,您这个院子叫余香院不太好。”

端木念停下手中的动作。

现代人常说余香,“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古代人也常说余香,辛弃疾说“胸中书传有余香”。

腊梅二绝里也说“情知不是蜡,风定有余香”。

端木念笑了笑,她练了那么多年书,很多都还回去了,这还真不知道哪里不好了。

“说说看,哪里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