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兰弱质盈盈，眼眶泛红，颇有种弱柳扶风的小白花姿态，可惜，这里没有‘欣赏’她的男子，只有不少火上浇油的蠢妇人。
“益王世子妃行事是越发张狂了，曹小姐好心与瑞靖王妃讨教，缘何就被你说成那样？”
“是啊是啊，曹小姐也是好学，谁曾想竟会被世子妃这般污了名声。”
“如此这般，曹小姐还如何嫁人？”
……
这一众长舌妇，像是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站在高处对黎瑾月指指点点，可她从不是个愿意忍让的性子，被这么多人群起攻之，她能忍？
就在她冲动着站起来，要与她们一论的时候，谢绾绾及时拉住了她。
这本就是她瑞靖王府的事，累了黎瑾月，谢绾绾很是过意不去。
她与这位世子妃，也不过是今日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眼下这事，因她而起，她自然不能让黎瑾月再去做那只出头鸟。
今日，既然大家都不要脸了，谢绾绾也就不想再从心下去了。
曹心兰的名声如何，她不在乎。
既然是曹心兰引着那些人训斥她们没给她脸，污了她的名声的，那就坐实了她。
所以，谢绾绾第一个反击的，自然就是曹心兰：“世子妃也不算说错，曹小姐这么大个人了，却连话都听不懂，上赶着在本王妃这儿刷存在感，在本王妃明确提及没有妹妹后，仍一口一句‘王妃姐姐’，平白在这儿攀扯本王妃，可见啊，曹小姐这是上赶着给本王妃敬茶呢。”
能给谢绾绾敬茶的，自然是墨北珩的女人才有这个资格。
曹心兰没名没分，脸是她自己不要的，能怪谁？
然而，谢绾绾的话还没完：“还有你们，是真不知王爷的侧妃，得陛下点头吗？曹小姐这般主动，没得丢了皇后娘娘的脸，也让本王妃很是不喜呢，这敬上来的茶烫嘴，可如何是好？”
谢绾绾的话轻飘飘的，看似绵软无力，却杀人于无形。
“你……王妃姐姐，你误会兰儿了，兰儿并无此意。”曹心兰被气的面色涨红，手狠狠地揪着皇后身侧的椅子扶手，眼眶泛红地解释。
谢绾绾嘲讽地看着她，曹心兰心里气急，转头与皇后诉苦：“姑母，您替兰儿与王妃姐姐解释解释，兰儿并无此意啊，王妃姐姐这般，是要生生逼死兰儿啊。”
曹心兰唱作俱佳，眼泪倏地掉了下来，不明真相的人，怕是会以为谢绾绾真的要逼死她了。
曹皇后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倏地站了起来，指着谢绾绾，异常愤怒地说：“谢氏，本宫对你一再忍让，如今，你竟是连兰儿都容不下，身为皇家儿媳，如此善妒，是觉得本宫拿你没办法了？”
火药味，在凤仪宫里弥散，曹皇后站着，谢绾绾坐着。
怎么看，皇后都有种狗急跳墙的愤怒，反倒是谢绾绾面色没任何变化，看着并不像是对皇后有多少害怕，甚至，她还有心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皇后娘娘，妾身方才所说，是有哪里不对？”谢绾绾喝完茶，问出这个问题，随即又转向旁的人，再问：“各位夫人，你们也是过来人了，当你们跟你的丈夫新婚燕尔，突然两个亲戚来了家里，年长的那位口口声声要将年轻的那位给你们夫君做妾，而年轻的那位，则一口一句‘姐姐’地叫着你们，明显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你们还能坦然地接受？”
这话，算是说到了她们的心坎里了。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她们也不是接受不了，但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在人家刚新婚不久的时候，就眼巴巴地给人房里塞人，上赶着做妾的吃相太难看了。
众人感同身受，竟也站在谢绾绾身边，为她说了几句。
曹皇后恼羞成怒，难堪的不行，她指着谢绾绾：“你，你……给本宫去外面跪着好好反省，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让她起来。”
曹心兰得意地瞟了谢绾绾一眼，眸子里的挑衅与她面上的柔弱截然不同。
黎瑾月的面色，倏地冷了下来，谢绾绾压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谢过世子妃屡次相护，但这一回，本王妃得自己解决。”
黎瑾月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皱眉看着她，微微摇头。
谢绾绾表情冷淡，她站了起来，眸子清冷地直视皇后：“皇后娘娘这般处罚妾身，又是以何名目？”
“你，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皇后气怒。
谢绾绾坦坦荡荡：“妾身何错之有？”
皇后一噎，曹心兰见状，立即在皇后耳边耳语了几句，皇后的面色舒展了许多：“谢氏，你既不知错在何处，那本宫不介意在众人面前，与你分说分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接下来的话，是曹心兰教的。
但今日，是皇后要惩治谢绾绾，她们也没必要求情，说到底，她们不过是神仙打架，关她们这些小鬼，上赶着找虐作甚，何况，看谢绾绾不顺眼，瞧不上她出身的人多的是。
眼下，正是看好戏的时候。
若这一回，谢绾绾跪了，那来日，她还有什么脸端着瑞靖王妃的架子？
皇后沉沉地看了下首一眼，声音低沉：“谢氏，你嫁入皇室一年，却有三月之久离京不知所踪，后来，又与一白衣男子举止亲密，同乘一车回京，此乃淫佚？”
谢绾绾面色煞白，垂在身下的小手攥拳。
这事，她的确没法解释。
不能说回了娘家，外人有心查，很容易能查到，她并没有回去，也不能说去给墨北珩找药，毕竟，想要墨北珩死的人也不少，他残着，是京城皇子们放心他的原因之一。
刚回来的时候，墨北珩不是没有为此发过火，皇后同样也惩处过她，但因着永瑞帝的庇护，这事才算揭了过去，之后，便很少听人提及。
她没想到，曹皇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提这事。
顿时，她身边投来无数更为难堪的眼神，仿佛每个人都在嘲笑她不清不白似的。
谢绾绾下意识地朝方才唯一对她释出善意的黎瑾月看去。
有人信她就行。
然而，不等黎瑾月说话，皇后先开了口：“世子妃，有些事，本宫劝你别过多掺和，毕竟，这是在宫里，况且，你与世子，小公子他们过了年，还是要回南境去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