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一听那数量，哪里还坐得住。
他冷冰冰的眸子一瞪：“还有吗？姑母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章山闻言，摇了摇头，“对了，长公主阻止了属下向您通风报信，直接将属下堵在了外边，照着她方才直接带走王妃来看，长公主指不定是担心，属下向您报信儿后，您会把王妃藏起来。”
“？”
墨北珩眯了眯眼：“本王藏绾绾做什么？”
“那属下就不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
“依属下看，长公主这一回，可能是铁了心要断了您跟王妃这一段感情了，否则，她如何会连与您多说一句都不曾，便直接将王妃带走，又阻断了您与王妃见面的可能？
长公主现在，指不定在与王妃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说服王妃离开您呢。
完了，王爷，王妃若是被说动了，说不准就跟您来一个什么带球跑，消失不见，追妻火葬场什么的。”
章山咋咋呼呼地说了一长串。
墨北珩愣是只抓住了一个重点：“……什么带球跑？”
这形容，有点儿耳熟。
“就是，有孕的妇人，怀里跟颗球似的，带着腹中的孩子跑路，可不就是带球跑吗？”章山懵懵地解释了一句，这是他从话本上看到的词。
感觉还是很贴切的！
也不知道，那写话本的人，到底是哪位，竟能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可又着实恰如其分的新鲜词汇，什么小鲜肉，小白脸，带球跑，火葬场之类的。
那写话本子的先生，有大才啊！
“……”墨北珩一脸的黑线。
他和绾绾，都还没……
哪儿来的球？
墨北珩瞪了章山一眼，斥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加入你那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解和描述，说事就行，本王自己会理解。”
“哦。”章山蔫蔫的，也没什么精气神。
一想到春小莹现在都不搭理他了，他就觉得好难过，而且，他现在一顿吃不着她做的膳食，都不习惯了。
“宸安姑母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有说什么？”墨北珩生生地截断了章山那一小会儿的伤春悲秋，将他从与春莹的‘决裂’中拉了回来。
他拧了拧眉，想了好一会儿，非常确定地说了一句：“长公主没说什么，倒是属下提到您和王妃的时候，她好像特别生气，直言让属下改口。”
“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她说：‘章侍卫，你该唤她，婉宁郡主！’好奇怪，以前，属下几个，一直都是唤王妃的，长公主也没生气过，更不曾阻拦过，为何这一次，这么大反应？”
墨北珩直觉不对劲。
所有的事都不对劲儿，老头子从来不阻止他追回绾绾，他一直是看好自己和绾绾的。
而且，他跟宸安姑母的感情，据他观察，应是极好的。
便是老头子现在不看好他与绾绾了，有宸安姑母在其中斡旋，也不该是眼下这个结果。
但很显然，宸安姑母一定是在宫里遇着了什么事，亦或者，老头子做了什么让宸安姑母难以忍受，十分生气的事，导致他直接被迁怒了。
墨北珩心里很急。
若只是迁怒，那还好，只要哄回来，便什么事都没有，可他怕的是，他那位好父皇，还有他这个强势至极的姑母，会直接断了他与绾绾的全部可能。
不行，他得赶紧把事情都搞清楚了。
墨北珩这么想着，再也坐不住了：“章山，立即让人备马，本王要入宫。”
“现，现在？”章山下意识地看了眼外边的天色。
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
王爷这会儿入宫去，怕是，来不及了吧？
墨北珩瞪他。
章山猛地缩了缩脖子，赶紧跑去马厩了，为了加快些脚程，他甚至跑着跑着，便用飞的，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他的轻功，会用在了去牵马上边。
这感觉，有点儿酸爽！
墨北珩一路快马疾行，到了宫门处的时候，那里边俨然已经过了下钥的时辰。
然而，宫门却依旧敞开着，禁军见到他，不仅没有半分惊讶，甚至还提醒道：“陛下就猜着您会进宫来，他让您入宫后，去凤栖宫见驾，正等着您呢。”
墨北珩心里咯噔了一下。
凤栖宫，是他母后的寝宫，已经封宫多年。
据他所知，他家那老头子，也就只有到了他母后的忌日，会到凤栖宫去，今儿又是为何？
墨北珩心里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可他无暇多想。
他到凤栖宫的时候，永瑞帝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正殿宴厅的主位上，那双沧桑了许多的眼，正定定地看着大门前方，看到他时，眼神也无波无澜。
而他身侧，还放了一些熟悉的画卷，墨北珩心下一沉，他想，他知道宸安姑母在气什么了。
可是，老头子答应过不会干涉自己的婚事的。
虽然他之前言而无信，让绾绾就这么和离了，但这一次，他若还是如此，那他……
“来啦？先去给你母后上炷香吧。”
墨北珩看他一眼，心下越发忐忑，但还算冷静，他只略点了点头，便去了。
一盏茶后。
父子俩，各自坐在一边，宫人早已被屏退出去，殿内就他们俩，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先开口，彷佛在较着一股劲儿似的。
墨北珩每每见着永瑞帝，除了有外人在的场合，其他时候，就没正经过。
父子俩每一次见面的鸡飞狗跳，与这一回，形成了极限的反差。
也不知过了多久。
永瑞帝终是面无表情地开了口：“看看吧，这些都是朕给你选的侧妃，庶妃，还有侍妾，先从这里边选几个，待正妃进门那日，朕让两位侧妃和庶妃一起进门。”
他想起自己与阿姐的不欢而散，看着墨北珩，心情越发烦躁。
墨北珩：“……老头子，你疯了吧？”
虽然他方才便猜到，那些画卷是为自己准备的，可他这冷不丁便说什么，侧妃，庶妃选几个，然后跟正妃同一日进门？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要死啊！
他这是要自己迎娶绾绾的时候，同时娶几个小妾一起进门？
这是在羞辱谁？
难怪宸安姑母气成那样儿。
放眼京中，哪个世家子成婚，是妻妾一同进门的？这是在下正妻的颜面，下正妻母家的颜面，也是在下新郎的颜面，搁谁能受得了？
老头子把绾绾当什么了？
又把他当什么了？
永瑞帝懒懒地掀眸，指着那些画卷：“你先看了这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