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清灵郡主没想到，谢绾绾竟是这样强硬的人。
她曾在宫宴上，远远地见过谢绾绾，结合她长于商户之家，与瑞靖王爷成婚后，又处处被冷落，被排挤，甚至被磋磨都从不反抗，只一味顺从。
她一度以为，谢绾绾是个软柿子，好拿捏的呢。
谢绾绾低垂着眼，唇边勾起，手把玩着桌上的茶盏，姿态有些漫不经心。
清灵郡主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只好将自己的两个婢女遣了出去，将大老粗护卫留下。
秦蓁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那虎头虎脑的糙汉子，回头对秋辞说：“秋辞，你也带她们两个下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你家小姐。”
包间顿时安静，宽敞了。
清灵郡主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女子，眯了眯眼，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谢绾绾懒得去探究她脸上的笑意是什么意思，想着自己还有事得与秦蓁说，还有不少事要安排，她有些不耐烦地问：“说吧，找我谈什么？”
“我听说，谢姑娘曾坠崖伤了身子，此生不能再有孩子了？”
清灵郡主状似无意地开口，眼神清凌凌的，若非她的语气中，带着一抹落井下石的得意，只怕，旁的人都要以为，她这是关心和问候了。
谢绾绾手上的动作一顿。
这郡主，倒是个会扎刀子的。
她脸上的漫不经心，缓缓收起，眼底的笑意微敛，语气带了几分清冷，甚至，还故意看向秦蓁：“听说？听谁说？秦蓁，是你说的吗？”
秦蓁似笑非笑地应着她的话：“哪能啊？是谁在外边乱嚼舌根子，若是让本姑娘知道了，一准割了她的舌头，好叫她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的身子好着呢，以后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她话是这么说的。
毕竟与谢绾绾认识也挺长时间的了，多少也能看懂谢绾绾的心思。
是以，她在最后加了那样的一句。
“嗐，这不是陛下要给我赐婚了，便多嘴说了几句，让我以后与王爷多生几个，届时，再看看是不是要过继一两个到谢姑娘名下，毕竟，一个不能生的王府主母，日子总不会太容易，还是得要有个孩子傍身的。”
清灵郡主故意扯出了永瑞帝这张大旗。
算准了谢绾绾便是想知道，也不敢直接去问皇上。
秦蓁不咸不淡地笑着说：“哟，清灵郡主原来还不知道啊？陛下不是给你找了一个仙风道骨的世子爷嘛，进门就能当个后娘，多好，省得自己还得遭那罪，给人当什么生育工具。”
清灵郡主确实不太清楚外边的传言。
自王钦的圣旨下了以后，她与永安长公主厮闹了一场，便被禁足在家里待嫁。
除了着人打听谢绾绾的动静，其他的，她也顾不上多想，便是今日出来，也是她的护卫和婢女，悄摸地想了法子，把她带出来的。
“你胡说！我与谢绾绾谈话，关你什么事儿？管叔，掌嘴！”
清灵郡主口中的管叔，便是那中年男子，名叫管毅。
她一再地被秦蓁话里话外的嘲讽，气的都忘记了秦蓁一开始便自我介绍的郡主身份了。
倒是管毅，动也没动。
清灵郡主不记得，但不代表他不记得，听了秦蓁的自我介绍，他便知道，她是益王府的义女，南境益王府，不是永安长公主府能得罪的存在。
即便益王不在京城，但人家世子和世子妃都在啊。
何况，比起已经日落西山的永安长公主府，南境益王府手里头的权力，却是实打实的，益王的义女，谁敢去惹？
秦蓁好整以暇地看着，眉眼弯弯的。
谢绾绾却是脸都黑了。
当着她的面，就要打她身边的人？
呵~
清灵郡主被秦蓁和谢绾绾盯着，只觉得她们的笑容，有些诡异可怕。
她忙唤了管毅一声，有些恼羞成怒地斥道：“……管叔，你愣着干什么？”
“郡主……”管毅欲言又止。
“呵~清灵郡主？陛下亲封？永安长公主的嫡孙女呢？好了不起呀！没想到，永安长公主府，如今竟连我南境益王府都不放在眼里，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了呢？绾绾，你说，我是用哪个名目，去跟陛下告状合适呀？”
便是永瑞帝，都得对益王府礼让三分，小小永安长公主府的郡主，就这般张狂。
还真是……开了眼界了。
她今儿不好好让这位清灵郡主，认清认清自己的身份，她就不姓秦！
哼~
秦蓁转过头，对着谢绾绾眨了眨眼。
谢绾绾了然：“不管哪一个，都差不多呢。”
“有道理。秋辞，去，跟我哥，我嫂子说一声，就说清灵郡主找了她家里的护卫打上门了，要教训本郡主呢，问问我哥，我嫂子，是要入宫一趟，还是去永安长公主府一趟。”
她扬声，对着门外的秋辞喊话。
秋辞也不含糊，故意把脚步声踩的极大，‘蹬蹬蹬’地便下了楼。
“……”
管毅和那位清灵郡主面色一白。
两人面面相觑，错愕地看着秦蓁和谢绾绾，万万没想到，他们还没动手呢，告状的人已经先出发了，一时间，她们竟有些骑虎难下，这还动不动手啊？
过了好一会儿。
清灵郡主梗着脖子，不服输地喊：“这位，本郡主是好心，特地来找谢绾绾的，关你什么事，你管这么多？”
秦蓁翻了个白眼。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找茬的，不是她自己吗？
怎的，仗着自己身边有个擅武的护卫，便以为能欺负她们俩了？
脑子这么蠢，当初是怎么想出那什么以退为进，想出用舆论为自己造势的法子的？
秦蓁坐直了身子，上下打量了清灵郡主好几眼。
“你，你看什么？”
“清灵郡主，你要谈的，便是这些？若只是这些，那恕本郡主不奉陪了。”谢绾绾的声音铿锵有力，皱着的眉头，不善的眼神，甚至她那张脸，都写满了不耐烦。
与墨北珩冷战这几日，她原就不想再折腾了。
若非念着跟墨北珩的那微末的情分，她都不想坐在这儿，跟一个陌生的女子瞎话，如今，还要看着她对自己的朋友口吐狂言。
她说完，便起身，做出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清灵郡主心里着急：“等一下，我来，是与你谈一件交易的。”
说着，她眼神还极为不自在地瞟向秦蓁，明显不想让秦蓁在场。
谢绾绾理都没理她，而是扬声喊人：“秋辞，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