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先安心养伤吧。”
慕容玄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整宿地与太虚仙图的模糊意志沟通，还有为了维持保护结界所提供的庞大灵力，他已经精疲力竭。
他强打精神，继续说道：“我会与其他势力沟通，商讨下一步应对之法。今晚……恐怕还会有一场更为严酷的恶战。”
得知昨晚那样恐怖的袭击还未结束，恐慌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之中蔓延。
谁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恐惧，源于未知。
而他们连敌人的身份都不清楚，就已经快要全军覆没。这样前途未卜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没有丝毫信心。
……
当慕容玄与其他势力通过传音玉简进行的冗长的沟通与商讨结束之后，只见姜云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着他。
“掌教师尊。”
此时的姜云，目光沉着，神色镇定，已经不复颓唐与苦闷之态。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姜云渐渐从一系列惊变之中冷静下来。
别人不知道，但他的心中却十分清楚，只要他还能【重生】，眼前的一切，就依然具备改变的可能。
那么，眼下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久地存活下去，并且尽可能多地收集线索，让他这一次的生存，更加有意义。
尽管他在心中不断地暗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一场幻象。
可是，无论是真是假，晏清为了保护自己而被捏碎，月玲珑为了南逍和南川的死而恸哭，这样的场景，他再也不想看到了。
这样的回忆，哪怕只是以幻境的形式存在，都会让他愧疚难安。
他一定要尽力挣扎下去，等待下一个转机，扭转这一切。
所以，他重整心态，坚定地来到慕容玄面前，沉声问道：“现在……情况如何？”
慕容玄缓缓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极其不妙。每个势力，几乎都陷入了瘫痪与恐慌之中。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大家都失去了方向，各执一词，各有猜测。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很难达成有效的共识。”
姜云点了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其实他早有预料。
十二州的势力，自太古以来便一直处在争斗之中，从不知道团结为何物。
如今突然大难临头，整个太虚界一盘散沙，完全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可随后，姜云又有些忐忑地问道：
“器盟、丹盟与阵盟呢？”
“这三个联盟……除了总盟所在的地方有圣器守护，分盟……全部全军覆灭。”慕容玄皱眉道，“仿佛……这三个联盟，遭到了重点针对，只要是分盟，一个活口都没能留下。”
“这……”姜云的心中一凉，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也就是说……
他的师尊洛星沉，也已经……
“其实……关于这件事，弟子……可能有一些头绪。”姜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缓缓说道。
“什么？”慕容玄又惊又喜，可随即神色又是一凛，语气也有些冰寒，“你，真的知道这件事？”
姜云见状，知道慕容玄心中所想，立刻补充道：“掌教师尊息怒，弟子发誓，对于昨日的袭击，绝对毫不知情。”待慕容玄的脸色缓了缓，姜云才接着说道，“弟子的头绪，同样来自于另一个太虚界。”
慕容玄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在另一个太虚界，弟子有幸进入一个秘境，了解到了一些秘辛。”
“而这个秘辛，与太虚界如今仙迹不显，有所关联。”
“慢着。”慕容玄扬手制止了姜云的话头，似是布下了某种隔音结界。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好了，你继续说。”
“十万年前，曾有异界众神进攻太虚界。那一战中，众仙陨落，诸神寂灭。而那一战后，证道成仙便仿佛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空谈，仿佛……就像是异界众神对太虚界进行了干预一般。”
“所以……”慕容玄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你口中的【异界众神】所为？”
姜云皱眉思索了一番，一个念头忽然浮上他的心头。他缓缓摇头道：“不……也不一定。”
他靠近慕容玄，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低低说道：“这个秘辛，是我在嬴家的【九离炼妖壶】中所获知的。九离炼妖壶的壶中世界，禁锢着十万年前的阵仙。”
“而嬴家的九离炼妖壶是怎么来的，掌教师尊或许也有所耳闻。”
“这中间，有【异界众神】插手的痕迹。”
慕容玄闻言，眉头越皱越紧。
“我认为，这件事……必然有着嬴家在其中作祟。”姜云笃定道，“一定是嬴家与异界众神勾结，共同策划了这场清洗行动。”
“等等……”
慕容玄连连揉着眉心，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即便是他，听得也有些头晕目眩。
“你的意思是，嬴家是内鬼？为什么？凭什么？”慕容玄难以理解，“嬴家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嬴家在这张动乱之中，同样也损失惨……”
说着说着，慕容玄忽然若有所思，停了下来。
“掌教师尊也明白了吧。”姜云冷笑道，“所谓的损失，您也是通过传音知道的。具体的情况到底如何，在人心惶惶的现在，您也没有亲眼见到。”
“至于好处么……”
“在认定无法抗衡、必定面临失败的情况下，唯一的【幸存者】，也许就是好处之一呢？”
他继续道：“无论哪个世界，哪个势力，总有那么些吃里扒外的软骨头。这一点，掌教师尊掌管太虚洞天多年，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慕容玄捏着眉心，默默无语。而姜云也没有再出一言，该说的，他都已经全部说了。再说下去，对慕容玄这样的聪明人来说，只会起到反效果。
“异界众神……异界众神……异界……”
他的脑海之中，翻来覆去地浮现着这几个字眼。隐约中，仿佛有什么被他忘却的东西，拼命地想要从某个牢笼之中破封而出，无比渴望呈现在他的眼前。
“到底是什么……”
他努力地追寻着那稍纵即逝的一缕光芒，可却怎么也抓不住它。就在他几乎放弃的时候，一幅令他心潮澎湃的图景，突如其来地呈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