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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阮香草的这个特性,年世兰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到安陵容这位制香大师。

只是年世兰虽然告诉过皇帝自己会医术,到底也不敢卖弄,这件事若由自己揭发,难免会让皇帝起疑,她趁温实初来请平安脉,告诉了温实初。

由温实初怀疑、提出检查,再确定阮香草,合情合理。

年世兰只管装傻。

皇帝听罢,心中也有自己的猜想,他将计就计,下令让后宫妃嫔不必来养心殿请安,连温宜这几日也只在翊坤宫待着。

便是这道命令之后,六阿哥吐奶的症状才开始日渐严重。

这样大的巧合,皇帝就算日理万机想不到,年世兰也会叫他知道。

昨儿多日未露面的皇帝,又忽然下旨说今日辍朝。

阮香草起效便也就那么两三日的时间,耽误不得,于是她们就迫不及待过来打探情况。

年世兰猜测,这边一确认皇上卧床,那边太后就会带着鹤顶红过来。

她是十分期待,太后带药过来逼自己喝,在一片混乱之中,皇上忽然醒来阻止,母子彻底反目。

场面想想就让人高兴,可太后从来不是个蠢的,未必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齐月宾,向来心思缜密,也必定有后招。

年世兰不愿冒险,便耐下性子来,瞧瞧这位端妃娘娘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既然顺贵人说花是李妃命人送的,不如就将李妃叫过来,当面锣对面鼓,是非对错一次说清楚,皇上以为如何?”年世兰回答道。

作为后宫实名制投毒第一人,李妃送花害六阿哥无非是怕六阿哥妨碍她儿子继位,就她那个脑子,没有皇后的挑唆是万万想不到的。

皇后已经不足为惧,就算养着三阿哥,也成不了气候,年世兰让李妃来,只是为了利用她那个性子。

果然,李妃来之后,抵死不认,跪在皇帝脚边,直言:“顺贵人那日告诉过臣妾,六阿哥食欲不佳,又常吐奶,夜里睡不好,再有这花,寝食难安,只怕小身子骨是扛不过这个春天的。”

“请皇上明鉴,臣妾虽然愚笨,可也是为人母,听到这些,怎舍得对襁褓婴儿动手?”

又忽然转身,手指着安陵容:“说!”

她的手指和目光在沈眉庄和安陵容身上来回逡巡,“你们谁在污蔑本宫!”

安陵容身旁的宝鹃连忙回禀道:“奴婢不敢撒谎,是六阿哥的乳母说的。”

“冤枉啊。”阿哥乳母连连叩头:“皇上明鉴,这花是花房送来的,今早才送来,方才摆上,就算有什么作用,也不至于这样快,况且奴婢从未说过李妃娘娘!”

采月也说自己没听到,几方便开始了混乱的对峙过程。

年世兰正准备用手撑着脑袋好好欣赏,皇帝将六阿哥强塞到她怀里。

她不接,眼神看向沈眉庄:让他亲娘抱。

皇帝余光瞥过去:亲额娘忙,华娘娘抱。

两个人眉来眼去,倒是没将那个混乱的局面放在眼里。

跪在地上的人总算吵出个结果,皇帝也如愿将孩子放到年世兰怀中。

终是宝鹃扛下了一切:“是奴婢听错了,以为乳母说的是李妃,便直接告诉小主是李妃,是奴婢误导了小主。”

皇帝转身的瞬间,脸上笑意全消,“污蔑皇子生母,居心叵测,来人……”

宝鹃求饶无果,转向安陵容道:“小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

安陵容跪移到皇帝脚边,替宝鹃求饶,“皇上恕罪,宝鹃也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饶命!”

“奴婢而已,顺贵人不要坏了规矩。”

皇帝语气像是深井提上来的水,自带入骨的寒意,他低头正要将人踢开,瞧见地上多了个小荷包。

“这是什么?”

安陵容才要伸手,小厦子眼疾手快,先将小荷包捡起来。

乳母一眼认出那是挂在六阿哥摇篮边,用来祈福的小荷包。

沈眉庄缓缓抬头,端的是不敢相信,“陵容,竟然是你?!”

安陵容不停摇头,“姐姐,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对小阿哥不利。”

“你竟然要害我的孩子……”

“不是的姐姐,我若要害六阿哥,何必还要亲手绣荷包拿去宝华殿供奉?你相信我!”

“若不是你,方才在阿哥所,为何要趁我们家娘娘不注意,将这个荷包收起来!”采月亲眼看到安陵容偷偷藏荷包,“一定是这个荷包有鬼,你心虚才要收起来的!”

安陵容支支吾吾,“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说不出来了吧?”李妃为报方才被污蔑的仇,反问道:“那日你同本宫说那些话,口口声声离不开六阿哥,当时本宫还以为你是关心六阿哥,却原来是想借本宫的手,掩盖你的罪行!”

李妃语气颇有些骄傲,“幸好本宫聪明,没有上你的当!”

又道:“顺贵人,你这样对本宫就算了,煦嫔将你视作姐妹,你却要害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的,嫔妾只是想要一个福袋而已。”安陵容双手绞着帕子,指节泛白,她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开了口:“父亲来信,说母亲病了,老家那边认为皇家福泽深厚,若有龙子之物祈福,母亲的病定能好得快些。”

“家书就在嫔妾的妆奁盒子下面,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嫔妾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可是为了母亲……”安陵容行了个大礼,脑袋磕在地上,跪拜不起,“嫔妾愿意受罚!还请皇上降罪!”

此事不难证明,苏培盛奉旨带人去了延禧宫。

李妃趁机道一句:“别回头什么都没有,再说家书被人偷了!”